王文武狼奔豕突地回到家,父亲不在,母亲正在给十二岁的小妹梳头。
“都是成了亲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何时才能像你兄长那般稳重。”
“母亲,地契在哪?我要换地。”
“胡闹!看上了谁家园子,才几日,你又要荒唐?”
“这次不是,是真的办正事……”
无论怎么哀求保证,母亲就是不答应。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都不信我!你们都不相信我……”
嘭~
突然撞在一堵墙上,抬头一看,正是一身甲胄的父亲。
“收起那点猫尿,否则为父打断你的腿!几百年都不来跟你老子请安,说吧,要多少银子?”
王文武激动道:“孩儿要跟人换地。”
王镇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出言教训,转身坐到身石凳上。
“今日一早,你就带着人出门,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王文武将寻找盐矿、制成青盐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此言当真?”
王镇嚯地站起来,作为大乾名将,自然知道盐的威力。
王文武忙从怀中掏出小布袋。
王镇品尝一点,双目放亮,比家里净口青盐还要好。
“臭小子,做得漂亮,是我王镇的种!哈哈……
你啊,还是年轻,不知道里面的凶险,此事交给为父就是。哎,陈管事若是男儿,为父一定将小妹许给他,可惜啊!”
王文武被父亲拍肩膀的亲昵举动,感动得想哭,从小只有兄长才有这个待遇。
翌日,王镇亲自拜访永宁侯,用京城一百亩上好的水浇田,换了长乐县的两百亩荒山。
冯怀问起,王镇只叹息地回了句:
“祖先托梦,那座荒山将是王家兴盛之地。”
祖宗托梦之事,古已有之,冯怀并未怀疑。
消息传到京城,所有人都在嘲笑。
“听说没有,一百亩水浇地换两百亩荒山!”
“水浇地的产出,荒山怎么比?难道荒山能长出银两?”
“哈哈哈,谁说不是啊,还说什么祖宗托梦?”
“我呸,祖宗要是知道,棺材板都压不住吧!”
“呵呵,一百亩上好的水浇地,那是天价!别说两百亩荒山,就是一千亩都没人干,我猜肯定是王文武那个败家子输钱了,才说托梦。”
“一定是这样的……”
对此,平阳侯府一句反驳都没。
为掩人耳目,大张旗鼓建起别院。
过了些日子,人们注意力渐渐消散。
京城百姓惊奇地发现,平阳侯府家铺子竟然卖起了盐,不仅味道正宗,价钱便宜一半!
百姓离不开盐,京城盐价被几大盐商联手控制,居高不下。
忽然出现半价盐,人们蜂拥而至!
“不用抢!存货有的是,别抢了!”
不管掌柜如何解释,百姓像疯了似的。
消息传播开来,速度极为可怕,很快,邻近州府也听说了,庞大的队伍进京抢盐,宛如农民起义……
看着抢盐人群,王文武嘴没合上过,两撇胡子翘到天上。
现在,这厮搁家里横着走,叔伯兄弟全是赞许。
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以前是装作纨绔”云云。
就连军中对头都改变态度,亲热得像是一起嫖过娼似的。
京城大小盐商彻底慌了,为挽回损失只能跟进,但还没喘口气,王文武又出新招数,买一斤,赠折价券,可凭折价券买采暖炉!
盐商顿时和无头苍蝇一般,乱作一团。
“他们盐从哪来的?谁家流出?”
“谁要认了,大家还能放他一马,否则与他不死不休!”
“这盐与我们不同,盐粒细腻,无一丝苦涩,只差一点就是上好青盐,平阳侯府有高人啊。”
“老子不管什么高人,大家伙都卖了几百年,这生意不能在我们手里断了,必须搞清楚!”
“嘿嘿,无非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你说你好好的,惹什么平阳侯。”
这话针对丁默元,众人齐齐看向他。
不触及自己利益,人们都捧着,饭碗都快没了,自然也就不再顾背后的晋王。
丁默元心中惨然,并不在意这些人死活,晋王的冷落才让他寝食难安。
短短几日,丁默元苍老了十岁,他后悔了……
现在只知道,盐从侯府别院来,可别院围得水泄不通,兔子靠近都被射杀,探子们也只能干瞪眼。
……
陈北冥很是悠闲自在,除了去安抚便宜老婆,就躲在东厂小楼看日出日落。
盐的事情没有汇报,但知道瞒不住,他在等女帝开口。
被传到御书房,陈北冥想着提什么条件,可看到女帝愤怒咆哮的样子,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