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瑜怎么受得了你?”
两姐妹异口同声地说道,毕竟这才是阻碍她们“获益匪浅”和把他作为江湖浪女历练对象的重要原因。
车外的风儿甚是喧嚣,随行车队整齐有素,马儿踢踏踢踏地走着。
闭目养神的唐婉蓉,耳朵动了动,不经意地抬起手指挡住脸颊,浓密的眼睫毛被拨开了一条缝隙,她透过忘记合拢的手指缝瞄了他一眼。
这个问题,问的好像不是说秦守安有什么坏习惯、暴脾气、劣行什么的让怀瑜受不了,例如喝酒打女人之类的。
嗯?她们问的到底是什么,为何秦守安和她们一起安静了下来?
“你们想想,女人连孩子都能生下来。”秦守安心领神会,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
昨天早上她们也在床上,掀开秦守安的被子后,就受到了惊吓,两位八品巅峰被秦守安不出一招直接震慑。
黑姬和白姬恍然大悟,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她们天生就有容人之量。
“你们在说什么?”唐婉蓉狐疑地打量着忽然默契的三人。
别人都知道就她被蒙在鼓里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让本来不想说话的她开口了,眼眸流转,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
装纯?秦守安也怀疑地看着唐婉蓉。
两个人的眼神对上,唐婉蓉便挪开了目光,无所谓地看着车外晃晃荡荡让人心烦的柳枝,她随便问问而已,又不是真的关心。
白姬趁着唐婉蓉转头,忽然想做点江湖浪女的操作,帮秦守安整理了一下裤子。
秦守安短暂的惊讶之后,面无表情地拿起车厢里备着的一条毯子,略作堆叠地放在了腿上。
……
……
晚春的龙吟城,桃花开过以后,更多的花种依次绽放。
琅琊王府的辛夷花凋零后又有满院海棠、北郡王府的小桃红、范国公府上著名的假石山“山海浮云”的缝隙中也长出了踯躅花。
在百姓心目中,最负盛名的当然还是京都府衙里的樱花,因为璀璨绚烂如火凤尾羽,故名神凤樱。
每每神凤樱开花,京都府衙便会开放一片区域,让百姓能够进来赏花,显得热闹非凡,堪称盛景。
京都府衙被称为“天下首府”,威名驰誉天下,整座府衙规模极其庞大,气势宏伟,前朝和新秦历史上,许多中枢执宰都曾经担任过京都府府尹。
当朝宰相房杜魏便是其一,因为他习惯在京都府中的南衙坐堂,这一惯例便延续下来。
此后历代京都府尹都在南衙公干,而北衙则陆陆续续改造成了府尹的居所,拥有整个龙吟城内树龄最长的一株神凤樱。
一般人就没有机会参观到这里了。
此时枝干犹如苍龙探首的神凤樱,花团锦簇,散漫如云笼罩着北衙。
庭院中落满了碎碎的花瓣,走动间衣裙轻摇,便能扫起落花飘零,让人生出许多诗情画意的灵感。
“夫人,你要相信我啊!都是那南郡王撺掇!为夫一时糊涂,上了他的贼船!”
京都府尹,从三品的大员苏长情正身着朝服,跪在水云纹地砖上,满脸冤枉地仰视着他的夫人荣尚卿。
荣尚卿是荣氏三公之一荣国公的孙女,忠勇荣国公的女儿,当朝太后的侄女,也是皇后娘娘的堂姐。
按照新秦惯例,国公都以姓冠名,家中若诞生多位国公,则加“忠勇”这样的美名区分,一般都是单以姓冠名不加美名的国公地位最为尊贵。
这样显赫的家世,让苏长情这位从三品大员在荣尚卿面前,一直提不起大丈夫的气势,也扶不起妻为夫纲的伦常。
想想荣尚卿的家父叔伯……还有那位犹如鲲崙山脉般威慑朝野的姑姑,苏长情跪得没有丝毫脾气。
“我信你啊。”荣尚卿手里捏着一朵樱花,浸泡在浓郁的茶汤里,慢悠悠地转动,看着那逐渐形成小小漩涡的水面,嗤笑了一声。
手指捏着的樱花,尚且能够形成漩涡,朝野上下的大事小事,更是一个个或深或浅的漩涡。
它们有的看似汹涌,却容易避开波澜,有的平平淡淡却藏着吞噬一切的暗流。
原本就应该小心翼翼,他倒好,自己淌了进去!
“南郡王本来就是个没出息没头脑的,你们平日里厮混在一起玩玩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蠢到和他一起跳进别人的圈套里。”
荣尚卿的话毫不留情,语气却平平淡淡,似乎讥讽的并不是一个王爷以及自己的丈夫,而是什么抹不上墙的烂泥。
喝了一口茶,微微苦涩的茶汤和花瓣的香气,稍稍冲淡了胸中的闷气,她看了一眼苏长情,眼底下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厌恶。
苏长情年轻时清秀俊美,是龙吟城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荣尚卿也为之倾倒,在父亲和祖父面前苦苦哀求得以下嫁。
苏长情这些年来夫凭妻贵,在荣家面前又放得下书生意气,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荣家人,终于在荣国公的扶持下,步步高升坐到了京都府尹的位置。
只待下一步进入中枢,就为相位作铺垫了,一切顺利的话房杜魏告老卸任之后,相位便会落在苏长情身上。
现在竟然出了这种事情?荣尚卿都不知道如何向父亲和祖父交代。
“圈套?”苏长情错愕地抬头。
“还想不明白吗?从有人到京都府来举报发现红罂草膏藏匿的仓库,人家就在等着你们跳进去了,等着你们偷梁换柱,等着你们到太后娘娘面前演戏,再直接揭穿你们!”
荣尚卿眼眸中的厌恶终于不再遮掩,苏长情年少时那般俊美,犯蠢时也是一副天真可爱模样,如今人到中年,不见昔日半点灵气,满脸憨蠢愚钝。
尤其是这些年来,苏长情面对正值虎狼之年的荣尚卿,在房事上半点男子气概也无,倒是在勾栏瓦舍中能抬头弄人。
御医陈一斋也给苏长情诊断过,说主要还是心神不宁,暗示苏长情身体其实没有问题,只是面对荣尚卿心中充满恐惧和压力导致无能为力。
哎。
“谁?谁这么大胆?”苏长情难以置信地说道,“难道是房相?”
苏长情一时间想不出来第二个人,有这么大胆子和能力同时陷害京都府尹和南郡王。
“房相哪有这功夫?”荣尚卿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琅琊王府!从青书误打误撞去参劾那琅琊王世子开始,人家就在一步步地设计圈套。最后针对的是荣家!”
“啊?”苏长情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琅琊王府凭什么针对荣家啊,再说了她怎么就这么认定了?
作为京都府尹,苏长情还是习惯讲点证据。
要知道苏长情可不是最近才开始关注琅琊王世子的,从他回京开始的大事小事,苏长情都清清楚楚。
反正苏长情从未发觉过对方是刻意针对荣家——针对荣家,那就是针对太后娘娘,琅琊王府哪有这种实力?
荣青书并不等于荣家,就像京都府衙,其实也不是苏长情完全能做主的地方。
“备车,我亲自去见一见姑姑。”荣尚卿其实和这位姑姑差不多年纪,但在姑姑面前向来恭敬而乖巧。
为了夫君去求情,想必太后娘娘也不至于把她拒之门外。
……
……
徽音裳吟池中,尽管作为主人的唐婉蓉带着黑姬和白姬离开了,太后娘娘却并不着急摆驾回宫,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相当不错。
以前好像也来过,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呢?
人的心情真是奇妙,能够让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景致,品出截然不同的味道来。
另外这里还有城外最好的马球场,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新秦最好的马球场吧。
太后娘娘在城内自然有专属的马球场,只是四面高墙,重重警戒之下犹如围城,训练马球队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力,让人难以施展开手脚似的。
徽音裳吟池的马球场也有高墙,但地势较低。
加上设计巧妙犹如融入自然,近可俯瞰湖光水色,竹林如海,远可仰视巍巍鲲崙,白雪皑皑。
天高云阔之下纵马奔腾,肆意挥洒球杆,让人心怀为之畅快无比。
最主要的可能还是昨天晚上……不,昨天下午的马球场,她赢得酣畅淋漓。
唐婉蓉的女子马球队并没有让球,太后娘娘作为大将,依然击入了最多的球数。
至于那夜来的风雨声,花开花落不知道多少,倒是恍然如梦,并不足以让人恋恋不舍。
太后娘娘感受着身子里的余韵,原来这就是那些风流妇人说的一晚上能抵好久的真正意味。
她在带队练习了一阵马术后,依然回到竹薖山房准备洗浴休息……这地方对她好像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她打算跟唐婉蓉说一声,这竹薖楼以后就不要让其他人来使用了。
窗外的竹影,此时此刻依然姿态动人地摇曳着,那夹层破碎的地方,并没有着急让人修缮。
瞅过去的时候,便让人想起了她在那里下蹲身子时,一眼瞧见他躺在夹层时窘迫的情景。
让人不禁莞尔……真是个调皮而捣蛋的孩子……太后娘娘这么强调着用“调皮和捣蛋”来形容他,却发现非但不能让她把羞涩和畅快的感觉和他切割开来,反而更生了几分羞耻之心。
重画媚服侍着太后娘娘脱掉衣衫,太后娘娘舒服的呻吟了一声,总觉得自己好像重获新生一般。
原来有些事情并不只是男子专属的寻欢作乐,对于女子来说是同样的销魂荡魄。
她现在身子骨充满活力和新鲜的感觉,倒是比以往打完马球后更要神清气爽许多。
咳……她轻咳一声提醒自己,不要再多想。
她心志坚定,倒也不会沉迷于此,太后娘娘正值大好年华,还是要以国事为主。
“嗯?”太后娘娘抬了抬手,示意重画媚搀扶她沐浴,却发现重画媚似在出神,没有动静。
她扭过头来,只见重画媚正盯着她的腹部。
太后娘娘低头望去,只见她的腹部已然微微隆起,似有孕在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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