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过奖——”
房之山当即和酒桌众人侃侃而谈,一边套着话,慢慢才确定,荣青书一来是要帮他担任京都府尹的姑父出出气。
二来则是那唐忠掌管王府的一些生意,有些来往,唐忠帮荣青书从海外捎带了一些好东西进来。
现在唐忠死了,荣青书自是没有可能再去找王府讨要……本来就是背着王府做的交易。
房之山看的明白,在琅琊王刚刚去世之际,太后不可能再对秦守安做些什么,这样的风闻谏事章,最多也就是恶心下秦守安。
“荣兄,你觉得太后会如何处置琅琊王世子?”
酒宴散后,看着姑娘把司马玺搀扶到四楼客房,房之山打了个哈欠,按着有些酸胀的腰问道。
“一顿训诫是少不了的,但也仅此而已吧。那秦守安也得夹着尾巴一阵子……”荣青书没有继续说下去,笑了笑,“走,我们再喝点。”
“我不行了,再喝就得躺下,稍微耽搁了些时间,我家那位醋坛子就会杀来,说不定殃及鱼池,把你也打上一顿……”
荣青书一边笑着房之山惧内,但想想他家那泼妇还真敢下手,自己到时候徒丢脸面……于是也不敢再挽留,把摇摇晃晃、不甚酒力的房之山送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中,闻着月氏香的袅袅烟气,房之山却坐直了身躯,半睁半闭的眼睛睁开,神采清亮,一点醉意也无。
太后娘娘垂帘听政第十年,成立了谏院,设左右谏议大夫、司谏、正言和拾遗等职司。
谏院主要针对的是各位皇亲国戚、勋贵权臣,在朝堂之外的种种言行举止。
这一点和宰相统辖的御史台完全不同,御史台主要针对的就是官员任用、朝廷各部门事、京都以及地方政务。
谏院原本只向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负责,这些年过去后,也难免被各方插入了些人手。
倒是房杜魏因为已经统辖御史台,为了避免让人觉得宰相在舆情言事上一手遮天,反而和谏院一点裙带牵连都没有。
荣青书动用谏院的力量促使太后训诫秦守安,会让这位世子以后的行径有所收敛,在房之山看来并不高明。
要是房大公子来操作,必然会迎合秦守安,暗中引导秦守安更加肆无忌惮,那么他迟早有一天会闯下滔天大祸,连世子的身份都免不了罪,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房之山和秦守安没有仇怨,在他眼里,荣青书心胸狭隘气量不足、精明擅于算计,但气魄心境又算不得上乘。
相比较而言,这個许久不见的琅琊王世子,从小就让人有点看不透,看似肆意妄为的胡闹,却常常只是在某些不可逾越的底线边沿试探,伸伸腿儿撩拨一下,就又缩了回去,让人难以发作。
现在自然更加沉稳一些,凌晨相见,只觉琅琊王世子有如神仙中人,气韵姿态都让人心醉为之折腰献花,荣青书如何能与之相比?
不管怎么样,房之山都不可能因为和荣青书的那点交情,真的去参与针对秦守安的某些行动。
回到宰相府,正处于观察期、表现期、悔过期的房大公子,先老老实实地给自己的少奶奶请安,挨了一顿骂和一脚,然后才去找小妹房之湄。
房之湄正在书房中作画,听到大哥的呼喊声,连忙将桌上的画作藏起,然后笑着问道:“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今天晚上和人喝酒,聊到了琅琊王世子,我记得他年幼时常常过来玩,倒是好久不见了……”房之山走进书房,瞄了一眼长桌,打了个酒嗝说道。
“是啊,伱们聊了什么呢?”秦守安回来这么久,房之湄其实还没见过。
倒是听相府的一些丫鬟婆子们说世子只要瞟人家一眼,就能让人腿儿酥的,只想弯腰按住并拢的膝盖。
“哦,没什么,就是和荣青书喝点酒……他还来邀你去参加什么诗画集会吗?我看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房之山冷哼一声,只盼有一个能让妹妹完全压住,也每天都打他一顿的妹夫,能和房之山同病相怜,那才是极好的。
“哥,别跟我提这人了……和我说说,你们聊了世子什么事儿?”作为宰相之女,房之湄自有底气,倒是不担心荣青书能借荣家的势成就这门婚事。
“嗝——”
房之湄按住哥哥的肩膀让他坐下,倒了醒酒清浊气的桃花露给他喝。
“今天世子又杀人了……”
“啊!他没受伤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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