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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边?……阿幹,你是说樊大率。”
曹幹愣了下,说道:“阿兄,怎么会是樊大率?樊大率在北边啊。”
“你指的不就是北边么?”
曹幹醒悟过来,讪笑两声,说道:“阿兄,我指错了。”调整了一下手指的方向,改而指向了西南边,说道,“咱们真正的敌人是在这边。”
“南边?阿幹,南边是谁?”
“阿兄,以后你会知道的。”曹幹负着手,在帐内又走了几步,转回到方才所坐的席上,落座下来,与曹丰说道,“阿兄,总而言之,力子都这里不是咱们的久留之所,如果咱们不早点离开他的话,将来等到他败亡之际,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咱们也一定会受到其害,所以咱们必须得及早谋划,早点离开他才是;而且,在他败亡前离开的话,对咱还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曹幹说道:“阿兄,你刚才说东海的局势,而下是一片大好,——这句话说的没错,东海的局势现在的确不错,也正因此,若是咱们能够在此期间离开力子都,至少啊,咱们就还能借一借这股东风,就还能再打一打他的旗号,对咱们会能颇有利处。”
“借一借这股东风?阿幹,这话啥意思?……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为啥是借一借东风?”
曹幹眨了眨眼睛,摸着短髭,笑着含糊说道:“阿兄,我就是随口一说。春天多东风嘛,春暖花开,不比天寒地冻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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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这曹幹,时不时的,总会冒出几句奇怪的话来,曹丰对此已算适应,因听了曹幹的这个解释,虽觉牵强,但他也没再深究,便就听了他的解释即是。眼前的局面如此大好,曹丰终究仍是有些舍不得就这么放弃、离开,他说道:“阿幹,真就是非得离开力大率不可?”
该说的都已说得很清楚了,曹丰为何会仍有不舍?其中原委,曹幹自是清楚。
用后世的话说,可以把他的这种心态理解为“小富即安”的小农心态,也可以把他的这种心态理解为“穿州过府”的享乐心态,——放着眼前一片大好,可以称王称霸的局面不来享受,却非要换个地方去重新开始,这也的确是只有具备长远眼光和足够毅力的人才能做出的决定!
因此,曹幹也不着急,他抚摸着颔下的短髭,耐心地说道:“阿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大好局面,它实则就像是水中的倒影一样,一阵疾风吹来,就会消失不见,与其坐等不见,咱们到时反受其害,并且就算能够侥幸脱身,一样还是得从头开始,何不如趁着现下咱们尚能借力其中,而及早地抽身离开?一个是短暂的享乐,然而后患无穷;一个是倒吃甘蔗,甜头在后,阿兄,该选择哪个,岂非不言而喻?及早抽身离开,就是甜头在后!”
“阿幹,你是心意已定?”
曹幹说道:“阿兄,此事我是斟酌反复,虑之已久,主意已定!”
“也罢!既然你已经拿定了主意,像你所说,陈君他也是这样认为的,那么就听你的罢!”
曹幹大喜,说道:“阿兄,你同意了啊!”
“可是阿幹,我愿意听你的,田武、高况、李铁、褚豪他们愿不愿意听你的?这我可说不好。”
曹幹却有把握,他摸着短髭,笑道:“阿兄,你就放心吧。以我料之,高大兄、李大兄、褚大兄肯定是不会有异议的,他们也会肯听我的,最多就是田大兄可能会不太情愿,但也不要紧,我足能说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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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丰点了点头,遂不再多说此事,这件事便算是就此正式定下。
他把话头转回当下,说道:“刘从事打算把咱部的‘曲’扩为五个,陈君与你说,你要不愿做新曲的军侯,就让你做军假司马。……阿幹,这两个你咋选?你想做哪个?”
当陈直在向曹幹说出这句话之前,曹幹实际上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肯定是要选曲军侯的。
即便完全可以想见得到,一个新曲的组建必然是麻烦重重,如论“享受”这个方面,肯定是不能与去做个位高而闲的军假司马所能相比,但他一样也还会是选择做曲军侯。
只不过当时出於各种考虑,他不好直接就答应,所以才说须当问过曹丰才好决定。
这会儿听到曹丰问起,他乃笑道:“阿兄,‘须知枪杆子里出政权’,莫说军假司马,就是军司马让我来做,我也只会选择曲军侯!”
“枪杆子里出政权?阿幹,你的新鲜话是越来越多了,这话又是啥意思?”
却也是亏得曹丰不知道此话何意!
他若是知道的话,只从曹幹不经意中讲出的这句话,他就能够分辨看出,曹幹口头上愿意拥护刘昱成为真正的“部率”、真正的“从事”,甚至还以“团结”为名,劝说曹丰也拥护,可实际上,曹幹的内心之中,却是毫无臣服刘昱之意的!换言之,他实为一个不愿居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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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愿居人之下的有曹幹,也有董宪。
郯县,南城墙下,随着义军战士们的欢呼呐喊,历经一天苦战,南城墙终於被攻克!
南城门打开之后,如潮水一般的义军战士,挥舞着兵器,争先恐后,涌入城中。
是已暮深,残阳如血。
南城墙外,三四里处,董宪飘扬的将旗之下,披挂着铠甲的董宪,按着佩刀,转目看向不远处的数人,说道:“郯县已克,君等可以回费县,去向大率复命了!”
这数人都穿着锦衣,正是奉了力子都之令,来给董宪传达军令的使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