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语,闻得此笑,心中更是羞愤,可是在田彻面前,他不敢发怒,尴尬地摸了摸稀稀疏疏的山羊胡须,讪笑说道:“公等今晚从田公出城袭贼,大有斩获,且待来日贼退,我必会将公等今晚之功报与府君,必有厚赏!”ъitv
嘲笑王弼的那宾客轻蔑地说道:“我等甘愿从田公出城杀贼,是因慕爱田公义气,便是因此而死,我等亦甘之若饴!又岂是为图府君和王公劳什子的厚赏?”
身份证-563743675
王弼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勉强说道:“是、是,公等俱义士也!”
田彻说道:“王公,我等夜袭贼营,所为者,是为守住我城不失,保全我县生民不受贼害,赏赐云云,不敢贪求。……王公、胡公,我适出袭董贼营,虽稍有斩获,令其营中大乱,已挫贼今日得登城头的锐气,然只凭此,贼明日若大举进攻,我守卒连战力疲之余,咱们要想把城能够继续守住,恐怕还是会有难度。为保万无一失,我有一策,愿献与二公。”
王弼说道:“田公有何高策?我洗耳恭听。”
田彻说道:“公适云之,准备尽出府库库藏,一者,奖赏士卒,二者,再募勇敢。窃以为,公之此策甚佳。现我出袭得回,何不便趁此良机,先把这些贼寇人头悬挂高杆,继出府库之藏,尽堆县寺门外,然后就召聚县民,示人头以振其气,赏重金以择勇士?”顿了下,又说道,“我刚从城门还县寺来时,沿街所见,百姓无不激奋,踊跃请战者亦不为少也,王公、胡公……,咦,段丞何在?”——直到现在,他才发觉县丞没在。
王弼说道:“方才田公袭贼得手,贼营哗乱,城中士民不知发生了何事,因而不安,我故请段丞引吏卒,往城内街上各处去安抚百姓去了。”
“原来如此。那正好,王公不妨现即下令,请段丞令吏卒於街上各处高呼,就说我袭贼归来,以此安士民之心,及鼓百姓之勇!王公,我刚说到沿街百姓见我还回,求战者甚多也,我敢断言,今晚一定能招募到足够数量的壮丁,协助明日守城!壮丁已足,贼寇再众,不足忧也!”
如前所述,力子都等围城之前,在田彻的坚决要求和积极推动之下,南成县城附近乡里的许多百姓都避入到了城中。进入城中后,他们无处住宿,大部分就在街边露宿。田彻等适才出城时,这些乡民看到了,田彻等袭贼成功,带着十余个贼寇的人头还来时,这些乡民还看到了。一将之勇,足以鼓千军之气,两三千的乡民百姓中岂无血勇之士?因如田彻言,他刚回县寺来的一路上,为他欢呼和受他鼓舞而踊跃求战的确是人数不少。
王弼与胡珍在田彻面前,本就没有多少发言权,现在田彻出城夜袭,居然功成,他俩越发是没有什么发言权了。王弼唯诺诺而已,说道:“好,好,一切悉从田公之意!”
於是就按田彻的意见,王弼赶紧派人去通知姓段的县丞,叫他命令吏卒告知全城士民,田彻出城袭贼大获功成,斩获甚丰;同时,令主簿组织吏卒,一边在县寺门外竖立高杆,悬挂田彻等砍回来的贼寇人头,一边从府库里把库藏的金银绸缎等各类财物搬出来,放到县寺门口。
田彻在县中也有住宅,他把自家的值钱物事取出了大半,又在他的带头下,闻讯来到县寺的县中士绅们亦各从自家取出些许财货,俱都并入县寺府库的库藏里边,都摆放在了寺门外头。
密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四更前后,高杆竖好,财货也都堆积完毕。
田彻等出县寺,往两厢看去,只见县寺大门两边,县寺的墙壁前头,刚刚堆成的两大堆财货,积的如似小山一般,在火把的光芒下,烁烁生辉;再抬头观之,十余根向两侧展开的高杆上边,每根悬一个人头,有的人头还在往下边滴血,地面积了小片小片的血洼。
人头的可怖、财货的耀眼,在这一时刻,诡异地融洽成了一体,产生了让人既骇然又心动的效果。王弼强自镇住心神,咽了口唾沫,问田彻说道:“田公,何时召县民聚来?”
“现在就召聚来吧。”
得了王弼的吩咐,县寺的主簿、功曹等分头往去各条街上,把露宿街头的乡民百姓一批批的召唤过来。——已与先来到的士绅们议定,协助守城的壮丁先从这些城外进来的乡民中召。
县寺门前的高大桓表下边,临时搭建了个台子,等乡民聚过来一批后,田彻迈步上台,环顾望之,却见从街头到街尾,拥挤的到处是衣衫褴褛的乡里农人。入城以后,每日虽有赈粮,但无可住之处,露宿街头,七天下来,这些乡人百姓无不被冻得瑟瑟发抖,面颊又黑又红。
田彻指了指自己,问道:“认得我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