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了黄朱的身上,只怕也是想要令黄朱再来算上一算,黄朱为难不已,找了个借口,说道:“大郎,我并无有带蓍草在身,现在没法算。”
一人开口,为黄朱解了为难。
这人徐徐说道:“将军、大郎,不管季军师算得准不准,咱们既然已被田彻接连夺了两阵锐气,今日之攻城显是不可再战了。以在下之见,将军不如且报力大率,将我军今日连抵田彻两合之情形告知於他,先撤兵回营,今晚犒赏三郡,待把士气提振以后,明日再战不迟。”bigétν
众人看去,说话此人,三十出头年纪,头裹纶巾,衣穿白色大氅,腰中的银带上挂了个锦绣香囊,手中拿着一柄玉如意。
这人不是别人,正即是董宪数次叫黄朱去为自己招揽的那位黄朱的从兄,名叫黄香。
董宪面色转变,收起了怒容,转为沉吟,抚摸颔下胡须,寻思片刻,说道:“先生所言甚是,我军现下锐气已失,若要再斗,恐怕是得不偿失,可是力大率有令,叫咱们今日填壕,而下壕犹未填,若便撤兵还营,如何向力大率交代?”
黄香仪态雍容,轻轻摩挲着玉如意,微笑说道:“力大率的命令是叫各部,三天之内把各自负责攻打的城墙外之壕沟填平。今日不过才是第一日,还有两天可用,无须急於一时。”
董宪向城东、城西望了望,说道:“先生请闻,其余三面城墙外,现皆喊杀盈耳,此必正是各部都正在填壕,我军若是独退,大率怪罪下来,何以应答?”
黄香笑道:“从事,要说起来,我军今日虽然未把壕沟填上,然於我整部兵马言之,已是立一大功!”
董宪愕然,说道:“立一大功?先生,咱们什么时候立下了一个大功?又是什么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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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香正色说道:“力大率上次没能打下南成县城,缘故在何,我等俱知,是因为城中田彻骁勇狡诈,故而上次大率功败垂成。今日攻城,从事与田彻连斗两场,虽是未能把壕沟填塞多少,但却为全军拖住了田彻,也就等於是起到了掩护其余三面城墙外之各部填壕的大作用!从事,这不是一件大功么?”
董宪呆了一呆,摸着胡须,说道:“……要按先生这么说的话,也确算是一桩小小功劳。”
贲休、王贤等卒史你看我眼,我看你眼,继而俱皆钦佩地来看黄香。
“从事若是担心力大率怪罪,那就换个法子,不必咱们全军都退,留下一部人马在此,装个填壕的架势,也就可以了。”
两军交战,最重要的是士气。
虽然田彻赢的这两阵,真正杀伤到的董宪所部的兵士寥寥无几,只有那么十数人,可是董宪全军的士气已然是遭到了不小的打击,固然接下来,董宪还是可以催促兵士赶着那些掳来的乡民继续去填壕沟,然而田彻而下正在城南,如果他再玩出什么幺蛾子来,再次的对董宪部的士气造成打击,那就算能在填壕上有些进展,接下来真正的硬仗是攻城,攻城时,恐怕部曲的斗志就会比较低了。
董宪考虑过后,接受了黄香的建议,说道:“便按先生此议!”
就一边派人去向力子都禀报需要暂时撤退回营,以振作士气,一边给刘昱传下命令,令他率引本部继续监督掳来的乡民填壕,而其余的他本部的各部人马则悉还营。
——今日填壕,董宪其实是不用全军出动的,他大可只遣数百人出营,就足够催压掳到的乡民填壕,而之所以他把全军都调出来,其之目的,实是为给城中守卒造成压力,是想打击守卒士气的,但却浑未料到,城中守卒的士气没有打击到,他本部的士气反被打击了。
刘昱接到董宪的命令,虽是不满,可知无法拒绝,亦就只好按照其令,看着董宪本部撤退还营,无奈地命令戴兰、曹丰等各遣兵士,压着被董宪部掳来的乡民继续填壕。且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