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兮兮的模样,真是可怜!
曹幹连连摇头,叹息不已,上前扶住他,说道:“阿兄,走吧,我带你去找郭医看看。”
曹德不肯去,泪一出来,就忍不住了,蹲下来,痛心的嚎啕大哭,拽着袖子擦着鼻涕和泪,哭着说道,“这点小伤,用不着郭医,我十天八天也能好了!”又哭嚷:“我抢来的那些宝贝啊!那些狗入的贼郡兵,他们走后,我回去看,半根草都没给我留下!”
曹幹拍拍他的后背,权作抚慰。
田壮又问了其余人,好在见机得快,跑得早,没和郡兵开仗,都没受什么要紧的伤。
田壮说道:“牛虽丢了,但你们伤的都不重,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问他们,“填肚子没?”
曹德等一路上只顾着跑了,哪里有空吃饭,一个个都快饿死了。
田壮即叫跟出来的戴黑找村妇来给曹德等人做饭,又叫曹德等先去休息。
曹德等离开后,田武几人面面相觑。
过了会儿,一人说道:“来帮田家坞堡的贼郡兵已被咱打走,却咋又出现了郡兵?”
另一人说道:“曹德说,那股郡兵只有几十人,也许是从坞堡这里逃走的?”
曹幹说道:“若是来援坞堡那支郡兵中逃走的,只怕早就逃得远了,不会还敢在咱驻地的周边转悠。”
田壮问道:“阿幹,那你觉得这股郡兵是从哪儿来的?“
曹幹一直有“郡兵会卷土重来”的担忧,曹丰等也有这个担忧,如今看来,这个担忧还真有可能成为现实。这股数十人的郡兵队伍,有可能是即将新来的郡兵队伍的斥候。火山文学
他把自己的这个猜测告诉了众人。
众人听了,一个个更是大眼瞪小眼。
又过了会儿,一人说道:“这可咋整?从事现在昏迷不醒,要真是郡兵又要来打咱,可咋办?”
先是高长和董丹撕破脸皮,接着高长伤势恶化,陷入昏迷,紧接着,附近又出现了小股郡兵活动,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可形容他们这支队伍的当下。
曹幹自跟着起事以来,在这支队伍里边,每逢遇到问题,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这可该咋办?
以前有高长,高长总还能想出办法,可现在高长昏迷不醒,这人问出可该咋办之后,其余几人没有一个能回答他的问题的,反和这人一样,俱是惊慌无措。
只有田武,仍是满不在乎的神色,又把刘小虎道出,说道:“有啥咋办的?上次郡兵来,刘从事把他们给打跑了,他们敢再来,有刘从事在,还能把它打跑!”
田壮说道:“刘从事可能不怕郡兵再来,但问题是,咱们怎么办?高从事现下昏迷不醒,郡兵要是再来打,谁来领咱们?今日董三老议事,咱们推了阿丰参加,可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有些用处,万一遇到什么紧急的情况,咱们这边,现在可是连个与董三老那头照头的人都没有!”
田武问田壮,说道:“阿父,你这话啥意思?莫不是你想再推个渠帅出来?这可不成!高从事他只是受了伤,你咋能就再推个渠帅出来?”
田壮说道:“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说如果真是郡兵要再来打,刘从事不怕,咱们该咋办?”
也许是这几天来,众人见惯了田壮询问曹幹的意见,这会儿不等田壮再问曹幹,几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曹幹,等着曹幹出个主意。
不知不觉,短短的时间里,曹幹在这支队伍中,已经成为了在高长不在时,诸人的主心骨。
却是说了,为何之前曹幹没有这样的地位?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之前这支队伍并没有遇到过什么特别麻烦的事情,唯一麻烦的就只有董丹的挑衅,高长退让几分也就是了,所以曹幹自也就不显山、不露水。
但现下不同了,这种队伍接二连三的遇到麻烦,而高长偏於此际陷入昏迷,曹幹在众人中的地位,於是不知不觉的也就凸显出来了。
曹幹摸着短髭,想了会儿,说道:“如果这股郡兵,果真是将要再来打咱们的郡兵大队的斥候,那么距离郡兵大队正式展开进攻应该还有些时日。”
一人问道:“为啥还有些时日?”
曹幹说道:“一则,郡里再派郡兵,是需要时间的,这个郡兵小队可能只是个先头斥候;二者,郡兵刚败一场,肯定得侦查好了,才敢再来打,所以,就算郡兵真是要再来打咱,距郡兵大队,或者说是郡兵主力来打,还得一段时间。”
田壮点头说道:“不错。那阿幹你说,咱们现在应该咋办?”
曹幹说道:“咱们现在,应该立即把情报告董三老知晓,同时,多派人手出去,远远地各处打探,这样,郡兵主力一旦出现,咱们就能及时得知,是战是退,也能及早拿定主意。”
田壮说道:“好!阿幹的主意好!我看,咱们就按阿幹的这个主意来办,咋样?”
众人本已六神无主,都无对策,听了曹幹此话,又皆觉分析有理,应对得当,遂俱道:“好!”
这边刚刚议定,还没决定派那些人出去打探,院外再度传来声音。
田壮、田武等才被曹德等搞了个大吃一惊,心有余悸,忙不迭地都往院外看去。
夜色下,这次回来的是曹丰。
曹丰回到院中,田壮等来不及问他议事的情况,先把曹德刚才汇报的情况与曹丰说了一遍。
曹丰面色大变,说道:“这可是大事!我得赶紧去禀报董三老。”转身就走。
曹幹叫住了他,说道:“阿兄且慢。”
曹幹止住脚,问道:“阿幹,怎么了?”
曹幹说道:“阿兄,方才议事时,董三老对你态度何如?”
“别提了,我就说不去,你们非让我去!屋门都差点没进去,亏得刘从事帮我说话,我才进去了。进了屋,议事开始,董三老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看过我!董丹横眉立目的,倒是瞅了我几眼,把我弄的,汗都出来了。议完事,要喝酒,我寻思我也别难受了,就先回来了。”
曹幹说道:“阿兄,议事的时候,董三老对你既是这个态度,那你就算现在再去求见董三老,董三老怕也不会见你,……说不定,他手下人都不会为你通报。”
“那我就说郡兵可能要来!”
曹幹说道:“阿兄,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一则,这个消息还不明确,二来即便明确了,也不可乱说,否则,就会动摇军心。总之,这话只能对董三老说,暂不可让别人知晓。”
这却是与曹幹早前不肯当着田壮等人的面说“西去河北”这个建议是相同的道理。
得了曹幹提醒,曹丰也意识了自己的话的确是有些冒失,点了点头,说道:“阿幹,你说的不错。”犯起愁来,说道,“那可该咋办?这事可拖不得,得让董三老越早知道越好!”
曹幹说道:“阿兄,何不先将这个消息告诉刘从事?”
曹丰登时醒悟,拍了拍额头,说道:“对、对!我先告诉刘从事!刘从事是能见到董三老的。”
这个消息十万火急,说去就去,他拔腿就走,便又赶去刘小虎部的驻村,将此事禀报刘小虎。
众人回到屋里,等曹丰回来。
等了约大半个时辰,曹丰回来了。
田壮问他,说道:“刘从事咋说的?”
曹丰脸上净是汗,他接住戴黑奉上的水碗,大口的喝了一碗水,稍解过了渴,说道:“刘从事听我说后,倒不见有甚震惊骇怕。”佩服得翘起大拇指,赞了句,“这份胆色,端是了得!”说道,“她对我说,她明天一早就会把此事告诉董三老。”
接着就这个消息说了会儿,到底关心缴获分配的事,众人就把话题转开,问起曹丰今天议事的情况。
曹丰说道:“今儿个议事,这头一件分配缴获,我也没说话,就是听,董三老倒也还公道,把理当给咱的,都分给咱了,也没用得着刘从事帮咱说话;这第二件,下一步的举止,刘从事和董三老却是好生起了一番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