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知更鸟飞扑啄食。

稍稍驻足，美丽的女魔法师披上白袍从后门离开。

街上到处都是熏人的玫瑰香气，一辆比一辆奢华的雕饰马车停在路边，马车夫死死盯着比克街23号的大门。

全都想要逮她。

粒粒略扫一眼，悄无声息混入活泼的少女队列，慢慢往前。女孩们正热烈讨论光明神殿，或者说危奇王国的第一美男——光明圣子。

“听说圣子大人是月神转世，比女人还美。”

“王后陛下第一次见他差点晕倒！”

“哦，圣子大人今年三十五，按照传统应该决定未婚妻了，你们觉得会是谁呢？”

“当然是莎尔比皇女，殿下去年就开始筹备订婚仪式了，别说你们不知道！”

“可我怎么听说大祭司亲自给粒粒小姐递了邀请函？”

少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起来。

提出疑问的女孩生气道：“你们笑什么？粒粒小姐是危奇第一美人，这条街的马车都是来接她的！现在还是圣级魔法师，明明她和圣子比较般配！”

“可是她是平民啊！”

危奇没有永痕这个贵族姓氏。

圣子不可能和平民联姻，这是常识。

离开叽叽喳喳的小女孩们，粒粒如入海的鱼，悠然自得漫步在清早的光明城。距离聚会开始还有段时间，她懒得进去跟贵妇、小姐们假惺惺互夸，主要是夸不出口，捡了条小路，走到贫民窟一家名叫“干死哥布林”的酒吧。

这家店晚上卖酒，早上卖茶和面包。

茶叶是黑市购买的发酵红茶，产自魔物大陆，据说是穴居蜥蜴人出品。

不过店老板吹牛大户，最好别信。

粒粒要杯茶，坐到门口的高台，旁边是经常碰面的老茶友，在贫民窟某个暗娼馆做男妓的“小花”先生。

“最近生意怎么样？”粒粒问道。

“还行。”小花杵着下巴，紫罗兰色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屑，“今天又要接批客，哎，烦死我算了。”

最近光明城涌入不少乡下贵族和外地商贩，人流的确大。

粒粒喝口茶，推过一只玻璃瓶。

“什么？”

“壮阳丸。”

“……用不着，又不是我动。”小花愤愤道：“都说了不想动弹，臭老头非要拉这么多客，还特别吩咐有个大客户一定要招待周到！我呸！”

粒粒勾唇笑笑，“累就转行呗，我介绍你去百货商店当销售员，底薪加提成，怎么样？”

“我走不了。”小花直接趴桌上，“能走早走了，烦死我了！”

奴隶契约吗？

粒粒喝口茶，调侃道：“我看你就是懒，不想动弹。”

“我是不想动弹怎么了嘛！”小花忽然来劲，理直气壮得不行，“你要有钱，帮我赎身啊，我上你家躺着去。”

“……也不是不行。”粒粒还没包养过小白脸，小花虽然懒，但是挺好玩的，养在家里当鹦鹉解闷也不错，“你都会什么？”

小花双手一摊，“当然是什么也不会！”

粒粒咯咯笑起来，兜帽滑落，露出丝绸般光洁闪亮的黑发。

小花侧身静静看她，亚麻衬衫领口松垮，露出大半个引人遐想的肩膀，“嗨，头发不错啊，怎么保养的？”

“水疗魔法。”

“……”

“好吧，擦了猪油。”粒粒耸肩，“你知道的，我在肉铺帮工，每天都能白捡肥肉。”

“也不嫌腻得慌。”

两个“穷逼”相谈甚欢，粒粒点份炸红薯，请小花吃。小花过意不去，死皮赖脸向老板勒索两块方糖，一颗放自己茶碗，一颗放粒粒茶碗，“吃甜点儿，省得待会儿干活没力气。”

粒粒点点头，颇为赞同，“是啊，今天够呛，要杀的猪特别多。”

铛铛铛！

大教堂的钟声响起，正在喝茶吃红薯的两人不约而同起身结账，小花一口灌完茶，舔舔唇，火急火燎道：“安全杀猪！不要贪刀！”

“注意卫生！严防花病！”粒粒拉起兜帽。

小花往东边走。

粒粒往西边走。

店老板甩着抹布出来收盘子，没好气道：“两个没出息的东西，连份烤饼干都舍不得点！迟早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