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整整五百块。
而且只是一株的价格。
就算上辈子见多识广的池婉,也是吃惊连连。
当孙大夫打开黄花梨的抽屉,拿了五张一百块钞票递给她的时候。
池婉把钱抓在了手里,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是想赚钱,可是这钱来的太容易了。
宛若是没能脚踏实地,心里轻飘飘的。
反倒是付出如此巨款的孙大夫,一副气定神闲,反而还得了便宜的感觉。
他摸了摸胡子,双眼打量着池婉此时的神色。
淡淡开口。
“你不用紧张,既然是秋池那小子带来的人,我自然是不会让你吃亏。”
“你也不用担心,我能用这个价格跟你收草药,自然也能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
“我是一个大夫,大夫要救死扶伤,也更要养活自己,你说不是吗?”
孙大夫说到此处。
他微微抬眼,看向池婉的眸光里带着笑意,也带着一些意味深长。
一番交谈下来后。
池婉反倒平静了下来。
因为孙大夫的这些话,原本是不用跟她说的,是因为给梁秋池面子,才如此袒露心底里的真实想法。
“孙大夫,如果我以后有了其他草药,肯定都带来卖给您。”
池婉认真道。
孙大夫摸了摸胡子,嘴角缓缓地扬起着。
他又低头看向那一株精血草,爱不释手的抚摸了起来。
真是宝物啊……宝物啊……
他活了八十多载。
从三岁开始认识各种草药。
这种只在古籍里出现过的精血草,他这一辈子也只见过一次。
现如今。
竟然又能开了眼了。
就如同孙大夫自己所说的,他能花五百块钱买下来,就自然也能更高的价格卖出去。
而这个冤大头,此时也正在他家的院子里。
就是梁秋池。
梁秋池的母亲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
草药是治不了根子的,只能不断的替她调理身体。
而这个精血草,就是最好的补气养血的药草。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前。
池婉恭恭敬敬的跟孙大夫道别。
她正要走出那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时,身后再一次传来了孙大夫的声音。
“你若下次再来,不如让我替你号号脉?”
孙大夫的这句话说的十分委婉。
将决定权交给池婉自己。
但是他微微眯起的眼神,以及脸上的那一抹笑容,却让池婉心中紧张。
池婉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她右手的手腕。
指尖碰到了那翠绿通透的玉镯子。
心中震荡。
之前那种宛若被看透的感觉,再一次的出现。
她的身体……
“我没病没痛的,就不麻烦孙大夫了。”
池婉笑着拒绝。
孙大夫倒也没有强求,只是看着池婉离开的背影,觉得有些惋惜。
如同是看到了最名贵的草药。
却不能碰一下,摸一下。
实在是手痒的厉害呀。
……
院子里。
梁秋池并没有走。
他闲来无事,就无聊的翻着院子里正在晒制的草药。
一个学习机械的理工男,对这种东西完全不了解。
纯粹就是在打发时间。
听到池婉走出来的脚步声,他立刻回头看去。
连连问道。
“怎么样?我给你介绍的孙大夫靠谱吧?”
池婉如今得了这么一笔意外之财。
也不好对梁秋池低沉着脸色。
她真心说道,“梁秋池,谢谢你介绍孙大夫给我认识。今天这事情,的确是多亏了你的帮忙。”
如此一说。
梁秋池这么一个浪荡不羁的人,竟然还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抓了抓脑后的头发。
没有顺着池婉的话,继续缠着不放。
而是琢磨了一会儿说道。
“既然要感谢,一句谢谢怎么够,怎么说也要……就请我吃顿饭吧!”
梁秋池看着池婉的穿着打扮,估摸她的经济条件并不怎么好,也没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行。”
池婉一口答应。
但是她又说道。
“今天天色有些晚了,我还要回家去。等下一次,我和我丈夫一起来县城的时候,我们两人一起请你吃饭。”
不仅仅是为了梁秋池介绍孙大夫。
更为了感谢他的那些书本和笔记。
“行,反正我家在什么地方你也知道,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找我呀。”
梁秋池稍稍正经了几分钟之后。
先前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又紧接着出现。
他不知为何,总觉得对池婉十分感兴趣。
从孙大夫家里走出来,一路上,他连连问道。
“你家不是住在县城的吗?那是在哪里?”
“你跟你丈夫看着年纪都不大,是最近刚结婚的吗?”
“跟我说说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青梅竹马还是相亲?你家那男人能娶到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媳妇——”
“梁秋池!”
池婉听得耳根发痒!
她重重的喊了一声。
在梁秋池闭嘴的瞬间。
她已经从小巷子里走出,双腿一迈,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连句“再见”也没说。
池婉实在没见过这么话多的男人。
还是霍南川最好。
木讷闷骚,虽然话少,起码不吵人。
一想到这个。
池婉惊觉心里也是真的想霍南川了。
也只不过是刚刚分开了半天而已。
她踩着自行车的脚一个用力,速度又加快了许多。
而在池婉的身后。
鼓噪的梁秋池在池婉走后,瞬间变得安静无声。
连那张俊俏脸庞的笑容,也完全消失不见。
他看着池婉远去的背影……
简单朴素的衣着,纤细柔弱的身影,以及她眼神里那充满干劲的闪耀。
是那样让人……羡慕。
他更羡慕着,池婉提起霍南川时候的情愫。
其实上次在供销合作社的时候。
他就看得出来电池婉跟她家男人的感情是极好。
那种好,不是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是有付出,有回应,将对方都放在心尖最重要的位置上。
说白了。
就是两情相愿。
这年头,说什么向往自由婚姻自由恋爱,可是终究逃脱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