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面前关闭。

奚书这一次没再低头看手机，而是紧盯着数字。

等到了八楼，电梯却没有停下，奚书伸手不住按数字八，忍不住抱怨道：“这电梯质量这么不好的吗？随便来个鬼都能搞破坏？回头我要投诉你们……”

电梯再一次在十八楼停下，门自动打开，奚书面对的又是一条黑暗的长廊。

电梯的光芒只能照出去三四米远，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疯狂涌动的黑雾。

奚书眯了眯眼睛。

这一次，被紧盯着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奚书伸手再次按了一下八楼。

电梯门阖上，往下走。

和奚书想的一样，这次，果然电梯也没在八楼停，而是又一次去了根本就不存在的四楼。

电梯门打开，奚书敏锐地发现，这一次的四楼，黑暗中多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轮廓。

那黑色轮廓贴近地面，像是有人趴在地上。但因为距离太远，奚书看不真切。

“要不过去看看……”

奚书故意嘟囔一句，想试探一下对面鬼魂的反应。

现在除却电梯内，外面都是黑暗，奚书猜测，若他出去，电梯们一定会在瞬间关闭，将他置于黑暗之中，和那个不知道什么鬼魂关在一起。

奚书傻了才会出去。

不过对面的鬼影没什么反应，倒是一直蹲在奚书的布娃娃突然从奚书的肩膀上跳下来，挡在电梯门口。

它抬起双手，做了一个挡住门不让奚书过去的动作。

但它实在太小了，只有一个巴掌大，奚书甚至都不需要刻意抬腿，都能直接跨过娃娃走过去。

娃娃这模样，瞧着还挺可爱的。

奚书蹲下`身，笑了笑，伸手摸娃娃的头：“你的意思是，不让我出去？”

布娃娃连忙点头。

奚书挑眉，看向黑影，黑影仍旧一动不动。

奚书遗憾道：“行吧，那听你的。”

他伸手，将娃娃拿起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小娃娃伸手，做了一个按的动作。

奚书就又按电梯。

十八楼。

奚书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黑影，皱起眉头。

他说：“那个鬼影好像越拉越近了。”

布娃娃严肃点头。

奚书收回目光。

接下来，奚书不停按按钮。

电梯上上下下，那个黑影果然在每一次电梯门开之后，都会距离电梯门更近一些。

来回几次后，奚书终于看清了黑影的模样——那个鬼魂双腿健在，却趴在地上，慢慢往前蠕动。他是名男性，但指甲长得和赵钰菲有得一拼，里面有无数血垢，奚书一看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怎么又来一个这么不讲卫生的鬼？”

奚书嘟囔。

那鬼听到奚书说的话，身体微微一顿。

他披头散发，慢慢抬起头来，盯着奚书看，一双眼睛只有瞳孔，没有眼白，黑漆漆的，对视起来尤其吓人。

他身材很瘦，浑身到处都是鞭痕，慢慢往外渗出血来，落在酒店厚实的地毯上。

奚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尤其在男鬼的鬓角处多扫了两眼，随后按下电梯键。

重新回到四楼，这一次，奚书和男鬼之间的距离，仅仅只剩下三四米远。

越来越近了。

如果男鬼爬到电梯里，是不是会把他杀掉？

奚书的目光在男鬼身上扫了一眼。

之前男鬼离的太远，看不太清，但奚书已经观察到了一些细节，现在灯光再一打，奚书心中已经差不多确定了自己的发现。

他心中登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也不再像是之前那么紧张了。

甚至想到了当初的赵钰菲。

奚书眨眨眼，再次按动电梯。

十八楼。

男鬼又靠近了一些，现在双方只剩下两三米。

眼看着再过两次，男鬼就能伸手拉住奚书的脚踝，而奚书在电梯中，根本无法躲藏，他不由兴奋起来，高兴地嘴角裂开，露出里面的一口血牙。

“……您要么还是闭嘴吧？”

奚书没忍住，教育道，“就算是成为鬼魂，也要每天刷牙啊，你们鬼都这么不爱干净的吗？”

男鬼一瞬间收敛面上的表情：“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浑身冒出黑气来。

奚书没在意那些黑气。

他甚至没去按电梯，而是居高临下看着那鬼，问：“先不说你能不能杀我的问题，我就问你，来回爬楼累不累？”

男鬼身形一顿。

它沉默下来。

奚书也不等男鬼回答，自言自语道：“你说你图的什么呢？一会儿爬四楼，一会儿爬十八楼，就为了在吃我之前，先吓吓我？那也太不值当了吧？我觉得你要真想吃，就不能行动上简单点儿？比如一开电梯门，直接扑过来咬我？那我肯定躲不开，是吧？”

男鬼：“？？？”

还有帮鬼提供杀人方式的人类？？？

奚书说完，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为了增加微信步数，想成为朋友圈微信走路第一鬼？”

男鬼：“？？？”

什么微信步数？

这个人类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