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掩面痛哭,哭得伤心欲绝,仍是说不出一句话。
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他却没有办法像之前那般伸出手替她擦拭。
他一拳砸在宋府门口,房檐上的雪密密地洒了下来。落在两人头顶,像极了一起白头。
“你为什么不再等等我?”他嘶哑着低吼着像一只被抛弃的野兽,一昧地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最后宋家人走了出来,她仍是没有给自己一个答案,只是哭着对他说:
“抱歉,若有来世,我一定会做你的妻子。”
“你给我闭嘴!”张庆生目瞪欲裂。
人已经消失在宋府的大门,留下他一人在雪地里痛苦的哀嚎,最终也被大雪掩盖。
“我哪里要什么来世,我只想要今生今世……”
虽然被册封了将军之位,张家人也因为他鸡犬升天,然而他不想再回到那个虚伪至极的张家,更不想留在这皇城。
所以他又回到了战场,两年的时间,他将北狄人再次节节逼退,最后将领地收复。
然而在回京复命之际,他却中了一计,死在了回皇城的路上。
这些都是之后才知道的,他没有死在敌人刀枪之下,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张家嫡子,他的弟弟张鸿宝,拿着自己的功勋回到皇城加官进爵,而他却死在了他乡。
他不甘心!
凭什么?!
心中的执念愈深,最后不知为何变成了这般不人不鬼的样子。
直到后来,张家后生但凡来到他的地界,通通被他全部杀死。
血海深仇报了之后,他打算重新投胎做人,然而却被告知心中的执念仍是没有化解,不能转世投胎。
他知道,在他心里更深的执念便是她。
然而他肉体死在这里,魂魄也只能在这一片土地行走,所以毫无办法。
于是他就这么一直沉寂了四十年,直到十年前,那抹熟悉的气息将他唤醒。
他不可能会记错,是白芍,她来这里了。
他的灵魂在叫嚣,身子也在苏醒,但已沉寂那如此之久没办法一时半会儿起来行动。
直到他能完完全全出山之际,那股气味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一直在这里等了十年,又重新睡去。
再出现一次……再出现一次……他一定会牢牢抓住!
他没有等到,甚至已经等的不耐烦。
若是找到她那又如何?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孙儿估计都能娶妻生子了吧。
或许她也早就已经老死了。
他还在心心念念什么?
他想不通,放不下。
在这人间茫茫几十年,还不如早些化成灰烬。
于是他又苏醒了。
他从沉寂中走出来,把珍宝出示的消息公之于众。
既然他找不到他,那他就以自己为诱饵将她引出来。
这是最后一次,倘若她不在这里,那便是自己的命。
他将山上来人的气息都打探一遍。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他身上沾满了太多人的血,身上的那股死气完全控制不住往外涌。那些道士还没等他出来,就一个劲的往下跳,他们就如张家人那样贪婪自私,想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
他怒了,将自己的獠牙展露出来,把他们通通都杀掉!
凭什么他一个人在苦守?
凭什么大家都这么潇洒自在?
凭什么她不来见我?
凭什么?凭什么!
张庆生将竹镯子贴紧自己的脸颊,卑微至极地低下头,闭上眼睛,曾经的海誓山盟仿佛还历历在目。
“我白芍愿意等张庆生从边疆回来,五年,十年……只要他不娶我便终身不嫁,苍天在上,请保佑他平安归来,早日功成名就。”
他曾在脑海里设想过无数次见面的场景。是掩面痛哭还是无声的沉默?
可万万没想到,居然忘了他。
既然来到这里寻他,是不是也有执念没有放下?张庆生也想问,当初为什么没有再等等他?为什么没有跟他解释?
只要她肯开口,她一定会不顾宋家人的阻拦带她私奔。
京城的荣华富贵与他何干?他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赵元灵在一旁看的不是滋味,好不容易将人找到,但是宋老夫人却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