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选择临床心理学这个专业?】
……
【为了帮助曾经没能帮到的人。】
……
因为就像人的身体会生病一样,人的心也会生病。
会生病本来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心的疾病不像身体的疾病那样受人重视,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的时代,这一点都不曾改变。
一千年前,他最痛苦的时候,她没能帮到他。
她没有灵视,没有办法真正理解他的痛苦。
她努力尝试过了,在十年的时间里,从得知这个人有灵视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试着理解这种庞大而不可控的能力。
然后失败了。
这个世上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失败之后要做什么,回到现代要做什么,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思考。
这边的世界虽然没有拥有灵视的人,但不管是哪边的世界,都有因为心的疾病而感到痛苦的人。
因为心的疾病得不到重视,甚至会被他人嘲笑为软弱的体现,心生病的人需要同时应付两场战斗,一场战斗是和自己,另一场战斗则是和社会的偏见。
在那之前,她一直都没有什么真正想做的事。
她按部就班地和所有人一样遵循设立好的人生轨迹,考上大学然后从大学毕业,打算读研然后找一份工作。唯一的不同可能是她把结婚生子从人生的清单上摘掉了,但原本的命运在一年前的夏天、在京都这个城市戛然而止。
断掉十年的人生,现在重新被摆到她眼前。
她发现自己终于有了想做的事,她想继续战斗,想帮助别人一起战斗。
想做这件事的理由很早就存在于心中,但她现在终于能写出来了。
说再见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困难,等她写完这篇文书的最后一段,她按下回车键。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沈渡:“……”
“……喂?”
她将手机凑到耳边,表妹熟悉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背景稍微有点吵,有人似乎在开车。
“我明天就回来了。”
沈渡单手敲着键盘,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等你回来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出去喝点酒?”
“……”她的表妹无语片刻,“你该不会忘了我是未成年人吧?”
“……哦,对。”
“你有在认真听我讲话吗?”
“我当然有在听。”她盖上电脑,为表诚意还特意站起身,尽管电话那头的人根本看不见,在房间里走了起来。
“酒不行的话,奶茶?火锅?”
“都行。”电话那头的声音微微飘远了一些。
“顺带一提,我回来的时候可能会多带一个人回来。”
她漫不经心地问:“谁?”
“你认识一个叫阿纳霍尔的人吗?”
“……”
沈渡突然停止踱步:“你刚才说谁?”
“阿纳霍尔,他说你认识他。”
“现在就让他接电话,不对,给我换成视屏通话。”
长鼻子的埃及男人很快出现在手机屏幕里,他们确实在开车,窗外的风景被大片大片连绵起伏的金黄色山坡占据,加州晴朗的天空蓝得像一幅油画。
她压低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个叫阿纳霍尔的男人也是麻仓好的手下,但她只见过他一面,他消失得比其他人都要早,没想到是跑到北加州去了。
和一车叽叽喳喳的未成年人挤在一起,对方的脸色不太好,语气倒是十分恭敬:“好大人的敌人很多,我出现在这里只是以防万一。”
“……所以?”
“请放心,好大人吩咐过,让我保护您家人的安全。”
“……”
她得下趟楼。现在,立刻,马上。
沈渡将手放到门把上,一边推门一边问:“你们明天具体什么时候到?”
但电话那头没有传来回复。
推开门的瞬间,潮湿的微风拂面而来,明亮到有些刺目的阳光从头顶洒落,她下意识眯起眼睛,再次睁开双眼时,已经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前。
碧蓝的海水卷上沙滩,摇曳的白沫随着潮声回涌,她拿着手机,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呆立片刻后突然往后一退——
摸了个空。
门框消失了,熟悉的房间不见了,有过一次经验的沈渡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
……干。
彗星的观赏期还没结束,她以为等结束了一切就会重回正轨,却忘记了时空仍在交错重叠的情况下,她这种容易穿越的人会一不小心跑到隔壁的世界。
这种开门一不小心就会换一个世界的体质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好。
沙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周围没有其他人,遥远的海面不见陆地的踪影,她初步判断这可能是一个无人岛,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无人岛。
隔壁世界正在举行的通灵人大战,就是在一个无人岛上进行的。
沈渡放下手机,沙滩边,棕榈树在海风中摇曳,条条道道的光影交叉成阴凉的遮阳伞,她找了一截断木坐下来,随手拍掉缝隙里的沙粒。
很好。她现在该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