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身边近身的几个丫鬟对视一眼,都捂着帕子情不自禁的笑起来,便是太妃本人,方才吃了颗山楂丸子,还未嚼碎,顿时呛在喉咙里,只笑着用帕子点几个花灯,却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两个大丫鬟上前拍背顺气,只太妃身边近身服侍的嬷嬷福了一福,上前解释:“王爷可知这满院子花灯,是谁的心血?”
“不是府中供养的工匠吗?”姜澈假作不知。
那嬷嬷笑着:“正经主子不在呢,哪家工匠这么走心?却是世子爷节前就张罗了,累了好些天,廊上几盏琉璃灯啊,还是从宫里来的。一路上派人小心护送,好容易落了府,他又张罗着亲自去挂,太妃只当是孩子贪玩儿,没拦住他。”
“却不曾想前日夜里霜降,早上就反了潮,虽然有小厮早晚各擦一次游廊,中午却照样打滑,他一个不注意啊,给摔了。现下还在我那屋里卧着呢。”
有懂眼色的小厮,取了廊下一盏琉璃拼色西洋灯来,摆在桌上吴王太妃抬抬下巴:“就是这个,我当什么宝贝呢,自己跌了都还护着。偏是个不知所谓的玩意,既没有油盏,也放不进烛火,只得当个摆件。”
姜澈见了那灯,却是见过的,干脆接了过来,摆弄了一下,“啪”地点着了,这才让人交给甄英:“莫要说他,世子是宫里出来的,贵妃母家也还得力,知道这才是好东西呢。这是泉州那边照着西洋法子制成的新鲜东西,莫说整个中原,就是放眼天下,也不见得有第二件了。原是泉州的工匠学着他们洋人寺庙的花窗玻璃烧的图样,折腾了半年,好容易才成了这么一个,真是难得的精巧复杂。别说是咱们这儿,就是放眼天下,也只此这么一件。原是泉州都督万寿节孝敬给皇上,皇上又送去慈宁宫摆了两年。去年母亲生辰,太后又派人送来。”
“姐姐送来的?我怎地没印象?”
姜澈一脸无奈:“您只记得看家书,却是不曾留意礼单子,白白让这么个好东西在仓库里吃了半年灰。”这话说得太妃一阵脸红,王府里好东西金山银海似的,她又向来是个懒得操心的性子,又有心磨砺府上几个大丫鬟,为着让英儿合用,这才做了半年甩手掌柜。
却是太妃身边的一个大丫鬟不依:“咱们拘在院子里,终究是少了眼界,这才有眼不识金镶玉呢。等到来日姑娘掌家了,府选也开了,咱们姐妹几个这才好躲清闲。”
“夕雾这丫头,惯会躲懒,你在我这儿,何曾累着了不曾?不过是些管家理事的功夫,日后你放出去嫁人,也总是要上手的。”说着才想起来:“现下听霜她们回来,可有你们闹的。”
前一日闹到了子时,众人才堪堪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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