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路口。
不能再往前走了。
会死。
这是师门的后山。
左手边是灌木丛,右手边是密林。
往左走,会有一个蒙面黑衣人出来给我一刀。
往右走,会被当成偷听贼误杀。
我叫慕容越。
我被困在循环里了。
……
是一个早晨,我在床上睡懒觉。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
鸟!
“唧唧喳喳!唧唧喳喳!”
唢呐!
“呜哩哇啦 呜儿哇——!”
三师姐!
“老五——!你再吹这个喇叭,我就杀了你——!”
跑!
“你来啊——!呜儿哇——!”
师父!
“死丫头!你给我起来——!”
一盆冷水!
“哗啦——”
我坐在床上,被师父浇了一盆冷水。
随后师父会责问我丢了师门的信鸽。
我虽然极力解释,但还是惹怒了师父,师父手中一把桃树枝,利剑一样向我劈来。
“你这孽畜!看剑法——!”
“师父——我错了——!”
我奔出洞府,迎面会撞上大师姐。
“救命啊,师父要杀人啦——啊!”
“啊——”
“老……老老老……老四!快,我跟你说……”
不等她把话说完,我推开她,直奔后山。
“老二!老二!快!快救我,师父要杀我!”
后山的桃林,二师姐正卧在一株桃树上偷吃。
“可别逗了,谁不知道师父最疼你啊。走吧走吧,别打扰本宫在此清修。”
二师姐是一定不会救我的。
再往前,就是岔路口了。
我试过很多次,没有一次能活着走出这个后山。
我也试过留在这原地不动,但很快我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一切归于了黑暗。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新的一开开始了。
不,是新的昨天,开始了。
……
“唧唧喳喳!唧唧喳喳!”
“呜哩哇啦 呜儿哇——!”
听着耳边的鸟鸣和唢呐,我叹了口气。
我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入了这个循环。
也想不起来我是怎么进入的循环。
但是眼前的剧情不容我多想。
“死丫头!你给我起来——!”
师父已经端着冷水来了,一盆冷水浇下。
我像一只落汤鸡一样抬头看着师父。
生无可恋。
师父质问。
“四爱徒。还记不记得为师昨晚交代过你什么。”
师父祭起桃花树。
“你这孽畜!看剑法——!”
我夺门而出。
“救命啊,师父要杀人啦!”
倍速:×1.25,×1.5,×2!
岔路口,眼前一黑。
我又没了。
……
看清楚了吗,这贯穿乱世的……
这惊险刺激的师门生活。
虽然只有一天。
So!
你要问我有没有挣扎过反抗过拼命过。
呵。
我想说我真的有大把的时间耗在这里陪他们玩,顺便找出逃离循环的方法。
但是,我越是试图挣扎逃离,就越觉得这是一个针对我。
或者说针对师父。
乃至针对整个师门的巨大阴谋。
而我所发现的,也仅仅是阴谋的冰山一角。
时间差不多了,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沉浸式体验,走起!
“唧唧喳喳!唧唧喳喳!”
“呜哩哇啦 呜儿哇——!”
昨夜,洞府外一整夜的风雨终于散去,只剩下婉转清脆的鸟鸣。
慕容越躺在床上,睡意沉沉,外面天已大亮,却不愿早早起床。
洞府的外面,充斥着片刻不曾消停,隐隐压倒鸟鸣的唢呐声音。
是那小师妹白歌,前几日寻了只唢呐,在洞府中随性吹奏。
那声音异常的刺耳,慕容越烦躁地用被子蒙住头。
“老五——!你再吹这个喇叭,我就杀了你——!”
“你来啊——!呜儿哇——!”
三师姐颜宝儿忍无可忍怒吼出声,随后,二人一路追逐,奔出洞府外。
安静了下来。
继续睡。
“死丫头!你给我起来——!”
“哗啦——”
兜头罩下的一盆冷水打湿所有睡意,一个机灵,灵魂归位。
“啊——!”
慕容越惊坐起来,床上布满了水渍,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道姑髻,面纱,俗气眉眼,肿眼泡,粗布衣裳,手里还提着一枝桃枝……
身后还有一个被扔出去的木盆。
师父。
来者不善。
慕容越尴尬地抬起头:
“额……呵呵,师父,早……早啊。”
“不早,巳时已过。”
“额……我,是不是又错过了早饭……”
早已不耐烦的师父吸了口气,紧接着,温和地开口:
“四爱徒。还记不记得为师昨晚交代过你什么。”
昨夜,慕容越脑中灵光一闪。
“啊,师父昨晚就寝之前,交代徒儿,夜来风雨,需得谨慎关好鸽笼,以免风雨渐盛,鸽儿淘气出笼。”
“嗯。甚好。”
师父满意点头。
“那你来说说,为何今早笼中一只鸽儿都没有呢”
“啊?……我……”
慕容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昨晚一时偷懒,忘了师父交代的事了。
这信鸽,怕是昨夜风雨早跑了……
“额……呵呵……”
慕容越与师父对视。
师父目光中泛起杀气。
“你这孽畜!看剑法——!”
凌厉的剑气劈面而来。
“师父——我错了——!”
慕容越惊叫挑起,一步蹿下床,披头散发地便向洞府外面奔去。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