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元浩不是不想醒过来,而是根本没办法苏醒,全身的肌肉骨骼仿佛被刚才的蓝色电弧彻底切断了连接,酥麻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看来你是真的爬不起来了,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任元浩耳际飘过这句话后,只觉疼痛袭来,最后的一点意识也跟着烟消云散。
……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一点点淡色微光闯入他的眼缝里,鼻息处飘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儿,呼吸尚存,他还没死。
他试着睁眼,眼皮儿却极不听使唤,就像你要开一道门,门内有着一股反向的力加持着,任你如何用力也拉不开。
——卧槽,我这也算是被电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为天才。
一阵自嘲过后,他的耳力也开始缓缓恢复,他凝神静听,仿佛能听见一个人的痛苦呻/吟。
他曾听过,女人在产子分娩的时候,痛感至少会达到8级,甚至10级,这个呻/吟声虽然不像女人生孩子那边痛苦不堪,却是另外一种令人背脊发凉的哀鸣,低沉,却又连绵不绝,随着疼痛等级拔高,呻/吟也逐渐拔高,最后竟是有些像是癫痫患者,声音声变得断断续续,口涎哒哒垂落。
终于,在他不断的努力之下,又或是好奇之下,任元浩缓缓睁开眼,脖子僵硬,甫一扭动,顿觉骨骼与骨骼之间发出缺了油的齿轮咬合的声音,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助,连翻个身都要倾尽全力。
他不确定自己翻身究竟用了多少时间,只觉全身的肌肉仿佛重组般撕裂的疼痛。
摇曳的烛火将整间屋子映照得阴森恐怖,任元浩半眯着眼看去,这间屋子并不大,除了自己身体下的那张床之外,几乎看不到什么多余的东西,墙壁上的白灰几近脱落,四周门窗全部换上的铁条,被一块块木板订得死死的,也分不清楚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灯下坐着一个人,脸部完全笼罩在黑色卫衣之下,他的脚下似乎有一个火盆,盆里的木炭燃得正旺,木灰很快顺着热空气扬起,就像是海面上随着浪潮翻涌的浮萍。
也不知是烛火的缘故,还是半眯着眼的原因,这个男人的身体就像是触电般微颤,靠在桌上的一只手也在不停打颤,很快,任元浩便发现了一幕极其诡异的情况。
男人的手臂,在烛火的映耀之下,仿佛沸水般起伏鼓荡,皮肤的毛孔大得有些吓人,不,应该不能被称之为毛孔,而是真正的空洞了!
这些空洞不知是有意而为之,还是身体顽疾所致,任元浩完全能够从他身体的颤抖程度上看出,他很痛苦。
而就在他顺着外露的手臂辗转至手掌的时候,蓦地发现,自己看过很多次的、那枚本该属于大娘的戒指,此时正在他的手掌心里!
——果然是这个家伙夺走了大娘的戒指!
正疑惑间,他突然又想到了大娘讲过的那个故事里,她的爷爷一再告诫要扔掉这枚戒指,亦或再不济也不要落在男人的手里,而此时,这个男人正手握戒指!
而就在任元浩有些晃神的时候,一些极其微小的黑色物质从那个男人的手臂空洞里扬起,就像是一缕缕卷舞的烟灰,细细看去,却发现,那是一大波极其细小的虫!
一时间,满屋子都被虫的振翅声充斥着,那个男人再度发出沉闷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