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卓潇爽朗一笑:“倒是挺好笑的。你这女娃如此泼辣直爽的性子我倒是第一回见。”
说着,筷子控制不住地夹了好几筷子那道炖得绵软可口的红烧肉,“这做菜的手艺确实不错。”
“谢宋爷爷夸奖!”她嘿嘿一笑,“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宋大夫就不怕我如陈氏所言,抱有目的的贿赂您吗?”
“怕!”他仍笑着回答,“朱兄向来知晓我的脾性,他与你一道前来,我便不怕了。”
“是,宋兄历来如此,不吃暗亏。”朱朝章端起小酒杯与他碰了碰。
这和谐的场面,就像熟悉已久的老友,令人羡慕。
叶桑晚将手里蓝皮封面的册子递了过去,“别的先不说,这个见面礼先给您。”
她提起裙摆缓缓落座。
拿到书册的宋卓潇,刚开始还有些好奇,当他翻开内页,看到上面一团团黑漆漆的字,只觉得脑门直抽抽:“这字写的真真是自成一派,令人惊诧……嗯?”
他反复念道:“瞒天过海:备周而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宋卓潇眸子一亮,忽然激动地从石凳上蹦起来:“这是兵书?此计妙矣!倘若……”
“咳咳……”当他瞥见朱朝章淡定的模样,以及听到他善意的咳嗽声提醒,宋卓潇故作淡定地坐了回去。
“此见面礼深得我意!只是上面的字,真是令人难受犹如鲠在喉……”
叶桑晚调皮地眨眨眼睛,“所以,能否劳驾宋爷爷教我认字,写字呀?”
宋卓潇恍然大悟,“原来在搁这儿等着我呢!你这女娃真真是古灵精怪得厉害,把老夫都给绕糊涂了!”
“宋爷爷教我可不吃亏,都说一日师终身为父,您的年纪当父亲有些勉强,但是爷爷的话却是刚刚好的!”
宋卓潇嗔了她一眼:“调皮!”
“第一,我会做三百六十五天都不重样的菜,第二,我医术也还不错,还能接替您在村里赤脚大夫的衣钵,至于第三嘛……”叶桑晚朝那蓝皮封面的书挤了挤眼,“我还有办法找到更多孤本!”
“不只于此吧?”宋卓潇端起酒杯一口闷掉,“这里头也有朱兄的意思?”
朱朝章坦言:“就知道瞒不住你。
晚丫头确实有心,一方面她确实想跟你认字,对了,还有他那弟弟,都是好孩子。
叶家大房的事,你在村里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如今这孩子越发出息了,他们有心孝顺你,你就受着。
现在这叶家大房就剩这三四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是得有个大人在家里给立立威的。”
“是啊宋爷爷,等我们家的新宅子建好了,您就搬过去与我们一块住,有您在啊,我就是跟人打起来,底气也足!”
朱朝章与叶桑晚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话虽没有经过精雕细琢,却让宋卓潇感觉到内心十分妥帖。
曾经享受过的含饴弄孙的他,又怎甘愿孤苦伶仃至死呢?
叶桑晚一句“有您在啊,我就是跟人打起来,底气也足”,让他明白自己多年来要等的不过是一个“被需要”,而不是“需要他。”
他偏过头抹了抹眼角,最后点头应了声“好”。
朱朝章与叶桑晚相视一笑,朱朝章眼角的皱纹似乎因此事抚平了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