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太原城十几里外的地上,萧敬正在忙活着,他要把附近的土地都要收到自己...晋王府的名下。
他看上这片地是有原因的,地势平坦不说,刚好附近有一座不大的湖。
说是湖,也可以说是一个水坑,水坑不大,却是活水。
山西少水多山,这个水坑的水是从附近引下的山泉水,清冽明澈,透亮见底。
附近的山民都说,喝上一口这儿的水,再用力的咂摸咂摸嘴巴,可以品的出甜味儿。
在水坑附近,之前还有一片集市,十里八乡的大伙儿都会来这里或卖或买。
大多是些棉布、牲畜、蚕丝和粮食。
棉布是自家婆娘织的,蚕丝是自家收的生丝,粮食是些谷子豆子,而牲畜则主要是驴和骡子。
虽然货物没有太原城中的多,可胜在方便。
也有不怕麻烦的主儿在集市上问价,问完之后再进城问价,选择其中货好又便宜的买。
不远处是连成片的房屋,和房屋在一起的还有戏台和凉亭。
每年的除夕、寒食、端阳和社火节,房屋的主人们都会请一些民间的班子唱唱闹闹,图一个喜庆。
可现在这些都没有了,触目可见的是断墙残垣,还有灰烬和废墟。
灰烬和废墟之上跪着了十几个人,他们是这附近的农户,萧敬看上的地就是他们的。
萧敬翘着一只眼睛看着他们,此时萧敬的眼神和朱济熺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带着轻蔑和杀机:
“这帮贱民,猫狗一样的人...”
此时的他一改之前在晋王府的唯唯诺诺,满身的嚣张几乎要溢出来。
他是商贾的出身,在妹妹没有榜上晋王前,他与底下跪着的这群人没有什么不一样。
而这样来自底层的小人物一旦拥有权力,会完全泯灭良知,比有权势的人更没有人性。
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爪牙,萧敬一口唾沫吐在了前面人的脸上,看着眼前的老头一副不敢怒也不敢言,尤其是不敢擦去脸上口水的样子。
萧敬张狂的笑了笑,笑过之后又从腰间的扇套里取出一把扇子。
这是一把泪竹做的扇子,扇面上画的是虎啸山林,还是之前一个颇看不起他的商铺掌柜送的。
他现在都还记得,之前高不可攀、不可一世的掌柜,在知道他是在为晋王府做事时候的惶恐与唯诺。
而后又恭恭敬敬的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收下这把扇子。
萧敬‘唰’的一声把扇子打开,故意露出扇面上画的栩栩如生的猛虎。
可扇了两下又合上,把扇子绕在脑后挠了挠痒痒,又轻轻的把扇子在手上磕了两下,才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说道:
“老子告诉你们!”
“整个太原城只有一片天,那就是晋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不要说是这些无主之地!”
“漫说是告到按察司,就算你们请来了布政使,他也不敢管晋王府的事儿!”
“当然了,爷也鼓励你们上告,可爷也警告你们,告完回来告不倒爷,那爷可就要用鞭子好好的跟你们打个招呼了!”
“爷...”刚才被萧敬吐了口水的老农颤颤巍巍的抬起头。
他是一个地道的农人,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头,脸上写满的沟壑。
前元战乱时候红巾军路过他的家,那个把总诚挚的邀请他加入,可他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土地。
可他现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跟那个把总走,死在战乱里也好过被一朝登天的鼠辈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