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俏儿在外头吗?进来吧”隔壁的禅房,传来徐达苍老的声音。
不知怎地,看见徐达一双混浊的眼睛,徐俏儿满心的愤懑委屈全都消失不见。
良久才展颜盈盈一笑:
“祖父渴了吗?俏儿给您倒杯水...”
“嗯...”徐达点点头,老怀快慰:
“这才该是我徐达的孙女,怎么,在栖霞山遇上难事了?”
徐俏儿摇摇头:
“无伤大雅,俏儿搞的定”
徐达随手在棋盘上放下一子,扭头说道:
“既然无伤大雅,那就回去吧...去深山转转,喜欢一件事就要把它做成了...”
“等回来了还是要多读书,咱们家不讲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那一套...”
挥挥手打断徐俏儿的话接着说道:
“你看的那本周易我先收走了,凭你的阅历还看不懂,要多看些史书...”
“是...”
看着徐俏儿走出房门,徐达又有些感叹道:
“菩萨畏因,凡人畏果...皇长孙果然不同凡响...”
“精明至此,怕是比之太子也不逞多让..”
“孙儿不明白...”徐钦有些疑惑。
“不明白就慢慢想...”徐达摇摇头:
“与这样的君主交往,只凭谨慎是不够的,你看看,郭镇和李景隆就比你聪明...”
“徐家的担子是在你的肩上...”
......
距上次回宫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朱雄英透支了他所有的假期,所以李希颜盯的格外的紧。
老爷子还是忙碌着政事,也没有出宫溜达的打算,这让朱雄英期待的心屡屡落空。
应天府的夏天有一个特点,就是格外的热,晌午下了学,朱雄英擦了擦脸上的汗往坤宁宫走去,嘴里还不住的嘟囔着:
“听说老太太要传疯丫头进宫叙话,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
坤宁宫的冰鉴已经摆上了,老爷子还没回来,朱标就坐在冰鉴上扇着风,外边天太热了。
马皇后一脸的笑容:
“标儿,你说要不要多叫些人来?要是看上眼了将来都说给俺大孙当媳妇...”
“俺这掐手指头算算,还真有不少合适的...汤家的、耿家的、陆家的、王家的...”
“都成...”朱标只顾着扇风,一脸的不以为意:
“母后喜欢就好,看上了就传进宫呗,您喜欢热闹,热闹热闹也成...”
马皇后看出了朱标的敷衍,有些不大满意的瞪了他一眼:
“你有个当爹的样儿吗?当俺大孙是啥?用完了就扔?”
“俺跟你说话呐,正经点儿!”
“儿子听着呐...”朱标有些无可奈何:
“那要不就甭叫了,雄英还小,以后也来得及...”
“你这是啥话?”马皇后又有些不太满意:
“以后以后的,非得等人都过几手了,剩下些麻子坨子癞子的留给俺大孙?”
“那您做主,儿子都听您的...”朱标张了张嘴。
传也不成,不传也不成,这老太太真难伺候...
“用人脸朝前,不用脸朝后,说的就是你们爷俩!”马皇后伸出手指点了点朱标,又沉思了良久才说道:
“不妨再等等,等天不热了再说,要不这一动唤就满脑门的汗,谁能瞧出个什么好来?”
“您高见...”朱标满脸赔笑。
......
朱雄英学完兵法回去,才发现宫里大大小小的宫人都在忙碌着,人影闪烁的坤宁宫像是要迎什么人似的。
这样朱雄英有些预感,问正在干活的李忠:
“怎么了这是?不过年不过节的擦什么?”
李忠满脸的笑意:
“回殿下,是魏国公的嫡孙女进宫,皇后说让拾掇拾掇...”
等朱雄英再次见到徐俏儿,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徐俏儿还是一身黑色的劲装,看见马皇后二话没说就磕了几个头,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孙女给奶奶磕头啦!”
“奶奶喝茶不?孙女给奶奶倒茶...”
马皇后连连点头,笑得合不拢嘴,对身旁的郭惠妃说道:
“好好好...这闺女是个伶俐的...”
这让朱雄英有些气急败坏:
“你...诶?”
“你对我可不是这样!”
说着扭头对马皇后大倒苦水:
“皇祖母,您圣明烛照,可千万不能被她给骗了!”
“孙儿亲眼所见,她...她活剥了一只狐狸!”
“还有,头回碰上...她还要跟孙儿比试呐!”
“您看,这是何其的嚣张?何其的狂悖?”
徐俏儿脸色如常,马皇后却瞪了他一眼:
“你话怎么这么稠?给俺出去”
朱雄英被赶出去了,马皇后又朝徐俏儿招招手:
“好闺女,来俺身边...”
说话间摸着徐俏儿的手连连感叹:
“不卑不亢,透着一股子贵气,真是好样的...”
说着又摇摇头:
“还是太瘦了,要胖些才好,显得富态”
徐俏儿脸有些红:
“孙女天生就这样,吃不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