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那雷鸣般爆喝中蕴藏的滔天怒火,山脉间交战的双方修士皆是心头一阵悸然。
“木季同?鸣鸿,你方才杀的那人…”
话未说完,一只手掌便已是抚过了黄沐清的脑袋,柏鸣鸿微一笑,边往山岗上行去边是言道:“天塌下来自有那修为高的顶着,无需多虑,且先和雨粟一道守下这处阵势吧。”
黄沐清紧咬唇瓣,幽幽看眼柏鸣鸿,踌躇一阵后才是轻嗯一声,怯懦懦地跟上前去。
山岗之上,唐雨粟正自仰头望天,此地经由多方驰援,已是堪堪稳住了守势,但随着各处战事愈发惨烈,想来不久后此地终将再度落入水深火热的局面。
唐雨粟回过头来,刚欲调笑几句,但却是敏锐窥得了气氛的不寻常,再思及方才苍穹之上那怒喝,心下已是有了几分猜测。
“呵呵,鸣鸿你这一来便是拽着沐清说悄悄话,可真是不够意思啊。”
说罢此语,唐雨粟见黄沐清仍是低着头不做言语,眉间不禁紧蹙起来,正欲再度开口,却见柏鸣鸿于那处轻摇了下头。
见此,唐雨粟挠下头,忽而大笑一声,上前搂住柏鸣鸿肩膀道:“来来来,我与你们说一说各处的战况。”
而在九霄之上,木季同身周有一金色洪流淌动不止,细细观去,竟是与木清涵此前所使出的定元珠颇为相似。
而在后方,七只神采奕奕的灵禽正一道虎视眈眈地望向对面的秋承德。
“秋承德!快些给本天主滚开!”
听得此言,秋承德原先满布面庞的愁云反倒是淡了几分,其微一抚须,淡声道:“放道友去屠戮我部子弟吗?此事贫道可是决计做不出的。”
“当真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道友大可一试。”
木季同阴郁目光冷冷扫下,身侧那金色洪流立是如破堤之水般往秋承德处奔流而去。
做罢此节,木季同再是足下一踏,身后七禽渐次合一,而后便见一只鸡头燕颔,尾生长羽的玄色凤鸟自那光华中展翅飞出。
这凤鸟双翼舒展间足有百里间距,黝黑眸子中透着一抹淡漠意味,正是木季同此人的大乘法相。
在远端,秋承德御使起遮天蔽日的蓝焰极力格挡着那金色洪流,但抿作一线的唇缝却是昭示着其中的凶险。
那金色洪流原是一名唤“始元珠”的道器所化,每颗珠子皆是有着万钧之力,乃是走的一力降十会的路子,木清涵那定元珠便就是仿照此法宝所铸。
见秋承德仍在顽抗,木季同再是不做保留,剑指一点下那玄色凤鸟就是振翅飞出。
有感那凤鸟之上蕴藏的可怖威能,秋承德低喝一声,法力鼓荡间浪潮声渐是势起,“归墟幽海”法相于后方再是撑开了数里地界。
如水灵气逐浪叠潮,待触到天光,便就化作诸般海兽自汪洋中呼啸而出,而在其等前方,一道墨色灵机已是自穹顶之上压袭而来。
轰鸣声起,千里霄汉皆是被搅得风起云动,玄蓝二色灵光纠缠不断,好半晌后才是消弭无形。
而在中心处,秋承德身后汪洋已是残破不堪,而其自家则是如遭重击般往后退出数十里才顿住身形。
面色一阵潮红间,秋承德勉力压下伤势,抬首往流云后看去,便见木季同负手自其间信步行出。
“你既是一心寻死,那本天主自是不介意收去你的性命后再寻那罪该万死的小贼。”
“咳咳。”
秋承德挺直脊背,如松般立在那处,略带怅然的目光并未瞧向木季同,而是遥遥地望向了曜阳山门。
“听闻你们洛桦界大乘,在渡那超脱之劫时,有一关为心魔?”
木季同眉头微耸,不耐道:“不明所以,领死吧。”
“尔等又怎知,我源墟众修早将那所谓心魔视作了友伴。”视线回至木季同身上,秋承德叹道:“今日,便就往那浮生中走上一遭吧。”
此语一落,木季同本已挥出的手臂立是收回,其面色惊疑望向秋承德,而后却见一道百丈方圆的金光忽是自碧落间洋洋落下。
沐浴在金光下,秋承德只觉周身一派舒然之感,那般妙处,仿若重投母胎,又似再入襁褓。
木季同目光复杂地看向那金光,虽是早已打探出此界中高阶修士破境所历与自家洛桦多有不同,但今日真个瞧见,却是不免有些恍然。
在洛桦界中,高阶修士破境时皆要经受天劫,那蕴含煌煌天威的可怖天雷即使是木季同如今回首,仍旧是心有余悸。
但这一切在源墟界中却是截然不同,那金光取代了洛桦界诸修熟知的天劫,仿佛在嘲弄着洛桦界修士的无知与可悲。
念头思至此处,饶是木季同这般高修,也还是生出了一丝天地不公的念头,但他倒也并无干涉的意思,破境时外人无法干涉,这一点两界倒是一致的。
此刻另一处天穹间,两名仪态翩翩的修士正盘膝坐于一晶莹剔透的球状阵法之前。
远方金光方是落下,二人便就立是齐齐睁开了双眸。
“师兄,是戒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