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肖河,筑基修士,更兼执法堂内门弟子几位翘楚之一,威名在紫玉宗内多有人知晓。 此人为何能惊动肖河? 而且,听其话语。切记要好好款待苏道友......如此强调,又是因为什么。 方杰额头不知何时留下一滴冷汗,上司语焉不详反而让他压力更大。内心闪过一丝猜测,马上对刚刚只粗略看过一眼的苏行拱手道: “苏......苏道友,我峰中肖河师兄,马上前来,烦请稍等。” 只有苏行清楚,执法堂是怕又来一次两峰共访之事。但他也并未倨傲,拱手回礼,然后慢慢走到岳笃身旁。 方杰思索了一下,切记好好款待......他顿时看向朱长老和林封两位筑基。一开始到场时,他便看出这两人似和苏行有些剑拔弩张之势。 之前,他只当因这苏行闹事,丹草堂弟子围观。惹得两位筑基出来主持场面,这是丹草堂峰内之事,他并不打算多管。 但此时就不一样,他手扶在腰间“点穴尺”之上,等苏行站定后。他走到苏行身前,隐隐戒备着两位筑基,同时开口: “两位前辈,我执法堂肖河师兄马上就到,此间之事,还需详查,烦请稍候。” 身后其余几位黑袍执法堂弟子,也都是聪敏之人,暗暗走到苏行和岳笃周围,将其保护起来。 朱长老看此架势,顿时叹了一口气,撇过头。 林封脸色一阵青白,看着将苏行围起来的几人,似仍有些不甘。若他出手,几位执法堂弟子虽无法拦住他,但对抗执法堂的后果,即使他是筑基,也承担不起。 想起刚刚那传音符中看重苏行的语气,内心隐隐生出后悔之意,早知道就不出来趟这趟浑水了。看了一眼似已失魂的尤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尤芹狼狈的坐在林封脚边,失魂落魄,喃喃道: “贵人......贵人......” 不多时,天边几道流光划过。 众人上空,浮现几道身影。为首者,中年男子模样,鹰钩鼻,面色阴鸷,眼神锐利。扫视众人,哪怕看见朱长老和林封,眼神也毫不客气,直到看见一人。 气势一收,带着身后几人顿时落下,脸上浮现笑容,拱手对着苏行客气说道: “苏师弟,真是缘分,几日前才别过,今日又得相见。” 这肖河无视众人,只与苏行见礼。 朱长老和林封皆面露一丝不愉,却也无法说什么。同为筑基,肖河天赋卓越,身为执法堂翘楚,握有实权,非他们可比。 见肖河如此客气,苏行也拱手回礼: “却是无意叨扰肖师兄,只是无奈遇上此事。” “哎,苏师弟与我何须客气,只是不知发生了何事?” 说完,他看了一眼苏行旁边身形颇为狼狈的岳笃,有了一些猜测。转身的时候,脸上笑容尽去,阴翳的看着朱长老和林封。 朱长老一甩手,转过身去,只说道: “林封,你来解释。” 林封暗骂一声,肖河约莫已筑基后期,他在对方的目光中也颇有压力,只能硬着头皮出来说道: “这岳笃侮辱......疑似侮辱严长毅、何清等人,还率先打伤同门,引起众怒,具体事情我却不是特别清楚。” 尤芹一听自己的救命稻草居然这么说,顿时生出一丝希望,只要咬紧岳笃先出手伤人,那么就自己就还有开脱的余地。她看向场中这么多弟子,鱼死网破的喊道: “诸位同门,这岳笃有罪啊!她侮辱严长毅、何清等师兄师姐!她勾结情夫,谋杀亲夫!她还率先出手伤人,把我们逼的不得不还手! 这苏行还为了她打伤我们这么多人,众弟子都能作证!你们就准备这么算了吗? 难道就因其权势滔天,就能肆意践踏我们丹草堂吗?” 其话语一出,场中弟子渐渐鼓噪起来,仍有一些人声援,还直指执法堂这些人。 别说岳笃确实先出手伤人,哪怕是冤枉了岳笃,但苏行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伤这么多丹草堂弟子,难道就没有一点罪责吗? 执法堂对这苏行这么客气,难道是打算包庇其人吗? 面对渐渐汹涌的群情,肖河面色不变,淡淡一眼望去,其目闪过一道金光,密密麻麻法理流动。 此术名为“法眼”,乃是一种瞳术。平常以法理真言养之,能辩真假,明是非,镇妖魔,威小人。 丹草堂弟子被其法眼扫过,仿佛内心被目光照穿,特别是那些平日里有行亏心之事的人,更是如遭审判,心中惊惶不定。 众多弟子更是想起了苏行念出“徙”字诀时,那高高在上的冷漠身影,场中一时又安静下来。 肖河并未疑惑今日法眼的效果为何好的出奇,出声道: “是你们先去审问那岳笃?” “对!”弟子中有些人心中自觉无愧,认为自己并未做错什么,站出来: “我们听闻岳笃侮辱严长毅、何清等人,如同外敌辱我宗门,内部怎容这等小人,便欲质问岳笃!谁知其恼羞成怒,率先打伤尤芹师姐!” 肖河听罢,看了一眼苏行。苏行面色淡然,看见他的眼神,微微点头。 肖河心里顿时有了底,面色阴沉的看着众人,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座手掌大小的石塑。 那石塑刻着一神异怪兽,类似麒麟,身覆黑毛,额生一角。作扑咬状,怒目圆睁,栩栩如生,几如活物。 修道多年的朱长老顿时一惊: “十獬豸?” 据说,紫玉宗执法堂成立之日,有一尊神异獬豸遥感此间法理大道煌煌浩然之威,自南方妖域而来,落于刑善峰中。 后来,执法堂仿此兽铸造十尊獬豸雕像,各有作用,其中五尊分赐各弟子。 没想到有一尊居然在肖河这里。 只见肖河将獬豸轻轻一托,那獬豸竟似活过来一般,离开石像底座,在空中走了几圈,形态威猛。 与此同时,肖河口蕴法言,轻喝道: “谁是尤芹?谁是岳笃?” 尤芹听闻法言,神魂一震,当下不由自主喃喃应道: “我是尤芹。” 岳笃那边,肖河特意留情,没动用法言。看了一眼苏行后,她应答一声: “岳笃在此。” 肖河面目严肃,对法理之道的理解融入声音之中,震耳发聩: “岳笃无端先打伤尤芹,可有此事?” 小小的獬豸停止空中的奔跑、嬉戏,后腿蹲坐,前腿直立,相貌威严,作认真倾听状。 岳笃还未开口,尤芹忙忍住脑海中法言造成的眩晕,强行道: “确有此事!我本一片诚心!还劝弟子们勿要动粗,只讨公道!谁知其心虚至此,竟动手欲伤我!因此才引起众怒!” 旁边有弟子附和,但还未等岳笃出声,那獬豸忽然怒吼,声音似鹿鸣,急急低头就一角往尤芹身上撞去。 尤芹被小小獬豸一角顶翻在地,小獬豸还威风凛凛的将尤芹踩在脚底。 尤芹面露苍白之色,气息疯狂衰减,转眼跌落一层境界。其眼神恐惧无比,却似不受控制一般,嘴中喃喃出声: “是我先暗中传音以其子威胁岳笃,才逼得她对我出手!” 此言一出,场中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