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幕,缀有点点繁星,缭绕的烟云时不时遮挡住天边的银月,只看得见隐约的轮廓。
时枝澄夜侧躺在床上,她没有拉窗帘,能很清楚地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的夜景。五条悟的房间位处于二楼,不高。
高专里的树生长的却高大,能有三层楼高,她甚至能看见趴在枝丫上嘶鸣的知了。
时枝澄夜思绪纷飞。
一觉醒来,二十年过去了,她没有一点真实感。尤其是五条悟,在她的感官里,五条悟还只是一个矮矮小小的孩子,但在现实中,他已经是一个高她很多的成年人了。
对于小孩子,时枝澄夜很放得开,可以跟他开玩笑,一起玩。而成年的五条悟,时枝澄夜没有办法违心地说毫无隔阂。
两者之间没有衔接与过渡,时枝澄夜面对他只觉得尴尬。
但在时枝澄夜心中,五条悟又是特别的。在此之前,她几乎没有和任何成年男性有过这么深的交际,虽然这些交际都是在五条悟小时候打下的基础。
时枝澄夜将被子拉过头顶,沉沉睡去。
“起——床——啦——”
时枝澄夜只觉得自己刚闭上眼睛,就被掀了被子。
她睁开眼睛。
一个羽毛球似的头就在她面前晃悠。
“醒了就快点洗漱吧,昨天不是说了今天要出门吗。”
你昨天明明是跟悠仁说的!
时枝澄夜重重地闭了一下眼睛,在内心告诉自己,心平气和、心平气和,她深吸一口气,“你怎么开的门?”
噌——
一个系着红绳子的钥匙从五条悟的手中垂落,“用钥匙开的呀。”
“你昨天不是把钥匙给我了吗?”
五条悟歪歪头,无辜道:“有备用钥匙不是很正常吗?万一丢了就不好了。”
时枝澄夜从床上一跃而起,扯着被子就往五条悟头上盖。
五条悟顺着时枝澄夜手上的力道倒在了床上,下一秒就感知到从小腿处传来的感觉,他估摸着应该是时枝澄夜在踢他的小腿。
什么隔阂,什么尴尬,时枝澄夜已经统统抛在脑后了,她一下又一下踢着五条悟的小腿,一边踢一边喊:“备用钥匙,有备用钥匙就可以开门吗?妈妈以前可从来没有教过你随便闯入淑女的房间啊。”
五条悟被蒙在被子里面,任由时枝澄夜发泄,不动弹。
时枝澄夜喘两口气,休息了一会儿,还是气不过,又重重踢了五条悟两下,就哒哒哒往浴室里去了。
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五条悟才将被子从脑袋上摘开,他仍躺在床上没有起来,感受着床铺里时枝澄夜留下的余温,把眼罩捋到头上,露出湛蓝色的眸子,过了好久,他的眼睛才微微弯起。
有温度了。
“不公平,以前你都是直接进出我房间的。”
刷完牙准备洗脸的时枝澄夜听到五条悟的嚷嚷声,把额角蹦起来的青筋按下去,不予理会。
时枝澄夜洗漱好出来的时候五条悟还赖在床上,走过去,轻轻踢两脚,“还要躺到什么时候,快起来。”
五条悟的眼睛自时枝澄夜出来,就一直跟着她走,听见时枝澄夜的话,他倒是乖乖坐起来了。
“我刚刚算了一下,以你的年龄不可以自称妈妈的。虽然你的意识是一直存在的,但我遇见你的那年你应该算才‘出生’,然后在夏末的时候继续沉睡,直至前段时间才又重新苏醒,所以严格算起,你的真实年龄连半岁都没有。”
于是,五条悟最后得出结论,“你该叫我爸爸。”
时枝澄夜一愣,差点被对方强大的爸爸逻辑所折服。
天呐,五条悟认真掰扯的样子是真实存在的吗?
看着五条悟亮晶晶的眼眸,似乎真的期待她说些什么。时枝澄夜沉默,并重新将五条悟按回床上,轻轻用被子遮住他满脸的期待。
安息吧。
时枝澄夜内心祷告。
两人好不容易出了门。
时枝澄夜问:“悠仁他们呢?”
“哈哈哈,因为悠仁嘛,他说第一次来东京,想要去逛逛,就先和惠一起提前出发了,”五条悟用手指挠挠脸颊,“现在时间还早,你想吃些什么?”
原宿。
坐在路边栏杆上的虎杖悠仁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带着鼻音道:“五条老师和时枝姐怎么还没有到啊,他不是让我们先来,他们随后就到的吗。”
伏黑惠倒是很淡然,“估计还有一段时间。”
“哟!”
虎杖悠仁看去,开心地挥手,“五条老师你们来啦!”
“久等了。”五条悟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举起来摇了摇,时枝澄夜就在他旁边啃着饼子。
时枝澄夜问道:“早饭吃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