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边的讨论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五条悟的注意力却被那边窸窸窣窣作响的树叶所吸引了。
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少爷,不要离我们太远。”
五条悟没有理会他的话,径直走向那棵树,抬头。
果然。
“耶?你看得见我。”
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人看上去有些新奇,但很快,又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但是这么大一个人坐在这里,是瞎了才看不见的吧。
他瞥了瞥那些还在到处寻找线索的无用大人,但很快,视线就被满目的黑发所占据了。
时枝澄夜倒挂在树枝上,觉得神明的身体真好用,完全没有脑子充血的感觉啊。
“你是第一个看见我的人哦,作为奖励,这个送给你吧!”
奇奇怪怪的女人抓着一把山间随处可见的野花,以奇奇怪怪的,没有脚却可以倒挂在树枝上的姿势,说要把这个送给他。
“没有任何异常,后续要继续盯着,终归会有暴露马脚的一天的。我们走吧。”最开始打开神龛的和服男人把手揣进袖子中,先一步转身。
“少爷、悟少爷,要走了。”黑西装的男人站在离五条悟不远的位置。
五条悟一言不发,忽略掉时枝澄夜手里的野花,走掉了。
真是个冷淡的孩子呢,她可是好不容易克服自己社恐的属性上来搭话的呢。时枝澄夜身体一荡,在空中翻了一个身,稳稳地落地,看着那一群人像没来过一样又走了。
虽然说她现在不是一个普通人,是一个神明,也很喜欢一个人自由的感觉没错啦,但就算是神明,也是会孤独致死的!
所以——
当年幼的五条悟拉开门,看见靠在门口墙壁的时枝澄夜,波澜不惊的眸子有一瞬间呆滞。
“哟!你出来啦,等你很久了呢。”说是社恐,但如今释放天性的时枝澄夜有点不知脸皮是何物的感觉。
哎呀,被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还真的是……
“花哦,你没有拿走,我就给你送过来了。”时枝澄夜摇了摇手上握着的花。
五条的眼睛不自觉地跟着花束晃了晃,“不管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发觉不到你的存在的,但要是被发现的话,也会很难脱身的。”
听到五条悟说的话,时枝澄夜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不会的,因为我可是——神明大人哦!”说完,时枝澄夜还不忘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真的有神会称自己为神明大人吗?真的会有神在一个小孩子的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神吗?
数个问号从五条悟的脑海中冒出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女人真的不靠谱。
“而且,直到现在,只有你才能看见我,这说明了一个问题……”时枝澄夜故作神秘,五条悟的眼睛也一瞬间睁大,“你与我有缘!”
五条悟的面部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就两个字,无语。
“诶诶,别走哇。”时枝澄夜冲着五条悟不断加速的背影喊道。
等五条悟回来的时候,房间的门口空无一人,更别说某一个神明了。
他拉开门。
空荡荡、黑黢黢。
五条悟的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或者两者兼有吧。
打开灯,房里变得亮堂堂的,明亮的灯光照在榻榻米上留下了一团光晕,让没有一点多余东西装饰的房间更显冷清。
五条悟的视线最终停留在靠窗的小几上。
原本整洁有序的小几上放着那束眼熟到不行的花。
现如今,五条悟只有一个想法:它终归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有一种尘埃终于落定的稳妥,他终于可以不再在那个女人手上看到这束花了。
浅浅的薄云被微风吹拂着,遮挡住了今夜分外明亮的弯月,只余下浅薄的月光氤氲着地面。
天光微亮。
门被拉开,穿着考究的侍女跪坐在门口,微微低头,“少爷,该起了。”
五条悟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坐起身来,朦胧的视线从低垂着头的侍女慢慢往上移,一张笑容过分灿烂的脸。
“早上好啊,少——爷——”
五条悟浑身一抖,清醒了。
侍女跪坐着上前帮助五条悟更衣,而时枝澄夜则是旁若无人地进来转悠。
时枝澄夜的眼睛瞥过小几时,五条悟的身体一僵,看她没有什么反应地略过小几,身子才陡然放松。
却没想下一秒——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挑选的花,真的好看,这个花瓶也还勉勉强强配得上它吧。”
啊,还是放松太早了。
但果然,还是这个女人太不按理出牌了。试问,谁会在一个两次拒绝你礼物,最后却偷偷把礼物摆放出来的人的面前把这个事实说出来!
这难道不尴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