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悠怒火中伤,“你骂谁是畜生,粗鄙之人,竟然说出这等粗鄙之话——”
折棠便又忍不住翻白眼了,这李仙悠做人倒是有两幅面孔。自己说脏话的时候就不粗鄙了?
“哼,一群没用的小娘皮——”,胡梨见此,大声的道:“阿棠姐姐,我们走吧?”
折棠觉得点到为止也就行了,颔首,“人贵在自知,跟不知礼之人,多说无益。”
“你说谁无礼——”,李仙悠脸色涨红,她在京都之中,已经很久没有受过气了,这几从云州来的莽人让她丢尽了脸面,前几日拿大刀砍她,今天又说话如此嚣张,她心中气恼,说出的话也越来越口不择言,咬牙切齿道:“是啊,我们这些父母双全的,自然抵不过你这种无父无母的——教养好,知礼仪。”
她其实本来想说的是无父无母,双亲不全(骂云芫没有父亲),但到底云芫是郡主,她有顾及,并不敢骂。
可她却忘记了,再是无父无母的折棠,也是寄养在朝华长公主膝下的。
狂妄至极。她身后的几个人,也露出了害怕的神色——生怕这事情闹大,惹到自己身上。
而且她这话,是喊出来的。周边的人因为刚刚这里发生了争斗慢慢围了过来,渐渐的人多了,先前因为不过是争吵,还都在犹豫劝架还是围观,如今李仙悠这话,杀伤力太大,已经有好几个人脸色沉了下去。
——在场之人,并不是折棠一个人是武将的女儿,并不是她一个人无父无母。
这是脑子不清楚,惹了众怒了。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没人站过去指责李仙悠。
倒是这时,盛木正好走过来,听见这话,勃然大怒,她本就心里有气,折棠之前又是替她出气惹上的李家疯婆子,于是立马上前,大声呵斥,“你好大的威风!你也真是好教养,张口闭口无父无母。”
她走近了,将本来想拦住她的堂妹一把扔开,怒目而视:“我倒是要问问李大人和李夫人,到底在家里教了你什么,才让你说的出这种话。”
若是这话是别人来说的,李仙悠可能还忌惮点,但是,这话由盛木来说,却又惹怒了她——她家父亲大人早已为了她辱骂盛木的事情,在家里关了她几天了。
昨日才放出来。
见盛木提及父母,嘴角下拉,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要想杀之后快的状态,“我父母教导我什么,我也没有伤风败俗——不像你,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未婚夫,多年寂寞,让你养成见人就勾引的浪荡性子!”
盛木眼睛气的浑圆,颤抖着手,“浪荡性子——我与你兄长见过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每回见面,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你胡言乱语至此,真就不怕责罚吗?我们即刻便去众长辈面前说个明白!”
几个看起来跟李仙悠相熟的姑娘便上前,几个去拉盛木,说一句:不至于不至于,她只是无心之失,几个去拉李仙悠,劝她回去:难道要闹的下不来台吗?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云芫,折棠,胡梨三人倒是成了战争圈外之人,只是,云芫刚要用郡主身份叫停众人,就见胡梨突然大喊一句:“你敢掐我阿木姐姐——”
然后就冲了上去,将拉住盛木的那人一把甩开,那人应该是真趁着这会子乱掐人了,心虚却又欲盖弥彰,“谁掐人了,我只是劝架罢了。”
胡梨气急,就要上前打人,就听李仙悠突然大吼一句,“就见你这模样,怪不得你兄长死了,一窝子莽人,定然也横冲直撞的,不死他死谁?死了也就罢了,还留个未婚妻来祸害人,你们怎么不一起在云州死了!”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瞬间大变,都知道今日之事,因着这一句话,确实不能善了了。
折棠早就忍不住了,反正待会都要被长辈们抓起来骂的,不如先得点利息,于是将袖子撸起来,冲着李仙悠就冲了过去,跟别的小女娘打架不一样——她们擅长薅头发,往脸上招呼,但是折棠不一样,她力气大,同龄人之间,曾经打遍云州无敌手,何况是京都一娇生惯养的女娃娃。
于是上前不招呼脸,不碰头发,只抓着李三姑娘的腰带往上一举,然后往下面一砸,砰的一声,将人给砸地上。
正面朝下,脸先着地,嘴里啃泥。
一群人被震惊了。
她们哪里见过这种打架的阵仗,平常推搡几下都不得了了。
于是她们呆住了。
于是,在这呆愣的几瞬间,折棠又轻巧的将李三姑娘再次拎了起来,然后啪的一下,又摔下去。
而被摔懵的李三姑娘也终于回过神来了,吐出嘴里的泥土,哇的一声哭出来。
折棠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不过,她远远的瞧见跟在李仙悠身边的几人已然匆忙离去,想来也应该是告状去了。
她就一边整理袖子,一边唉声叹气的想:待会她是要装的比李三更可怜呢,还是更可怜呢?
世人皆爱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