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重诗文,夫人们说话,三句不离诗词,长公主瞧着折棠就愁,“好歹知晓些简单的,别到时候一问三不知。”
又叮嘱云芫:“阿芫,镇国公家的人也会去春猎,你多跟镇国公夫人说说话。”
云芫脸上升起一点红色,“女儿知晓的。”
长公主就教她,“虽则我们家,我是公主,你又是郡主,但是镇国公家也不差,真真的百年世家,镇国公夫人是个和善的,陶灿那孩子,性子也不错,你嫁过去后,也不可摆郡主的架子。”
云芫哎了一声,折棠就趁机插嘴,“但也不能被欺负了,他们要是欺负你,你就回家来告状,可不能忍着。”
朝华长公主就叹气,敲敲她的头,“哪里有那么多欺负不欺负,阿棠啊,别总想着打打杀杀的,你回去,好好的将海棠花样的手帕绣完。”
绣完是不可能绣完的,绣了好几天,还是根海棠花枝。不过她想,就算是绣的不好,只要是送给皇叔,想来皇叔也不会嫌弃。
等到春猎那日,她将帕子藏在袖子里,准备到猎场再给皇叔。然后,一大早的,就被长公主拉着梳妆打扮。
折棠一边被她拉着梳适合新衣裳的发髻,一边抱怨道:“今日主骑射,不用梳得这般繁琐吧?”
长公主亲自给她选发钗,不断的拿着金钗子银钗子往她头上比划,闻言气道:“骑射什么骑射,你只准出去跑一圈马,就得回来呆在我身边,我带你多认认人,不然,小心你的皮。”
折棠就羡慕的看向旁边的云芫,她今日穿的虽然是新衣裳,但是素雅粉嫩,极为简单,不像自己,脑袋上都插了好几只金钗了。
长公看见她的眼神,笑道:“你阿姐已经有婆家了,今日就该素雅些,不用跟你们这些小丫头们争艳。”
折棠叹气,摸着头发道:“姑姑,跑马的时候,金钗会掉的。”
长公主痛快的很,“那就不跑。”
那不行,折棠摇头,她都答应皇叔给他射些兔子回去了,就道:“那我跑马的时候,将金钗都卸下来吧?丢了多可惜。”
长公主狠狠的打了打她的手臂,“总是讨价还价。”
哎,这般的性子,到底是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家才好啊?
想到这里,她缓缓地说出今天的目的:“威远侯府的嫡长子,已经有了功名,还会些手脚,听闻今年就要进禁卫军里当差去了。”
“待会你跟在我的身后,我们一起看看那孩子好不好?”
这就是提前打听好了的。
折棠就看长公主一眼,再看长公主一眼,最后为难道:“姑姑,我可以再等一年再说人家吗?”
朝华长公主好奇道:“为什么?”
折棠就扯,“我总觉得现在还太早了,明年说人家,后年成婚,不是正好吗?”
长公主就笑出声:“这才是孩子话,要定一个好人家,何其难,现在就要慢慢相看起来。”
倒是云芫突然看着她道了句,“阿棠,你该不会是心有所属了吧?”
折棠立马就摇头,幅度之大,好像要将头给摇下来似的,什么都不敢说了。
长公主本来也疑惑的看过来,见她这般,便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这丫头,还没开窍呢。不然我哪里要这般的费心。”
然后又给她坠玉佩,将她打扮成一朵人间富贵花才放手。
马车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今日是春猎,去的人家多,可谓是京都盛事,胡家也在其列,长公主前几天就答应了今日要将胡家阿梨带在身侧——胡家将军夫妇怕女儿因盛李之事,在春猎场上跟李家或者盛家的姑娘们吵起来。
胡家女儿只有阿梨一个,又因胡家初来京都,虽然靠着云王,但是到底不比其他世家七大姑八大姨的牵着连着,于是相熟可托付儿女的没几个,长公主是最合适的。
长公主自然应下,于是马车走的平沿门,那里正好顺道去李家。平沿门这几条街附近新贵多,见了朝华长公主府的马车来,早远远的避开,所以一路上还算是畅行。
到了胡家,两家人打了招呼,胡将军带着胡家儿郎在前面开路,胡夫人和胡梨进了长公主三人的马车,几人就在马车里说话。
胡夫人对长公主道:“这个孽障,性子最是倔,交给阿棠我是不放心,但是交给阿芫,我心就安了。”
折棠知道她在取笑自己,就不满道:“我如今也大了,很是懂礼,上回李家老三那般骂人,我都没打伤她。”
胡夫人就叹气的摸摸她的头,“你啊——”
长公主也安慰胡夫人,“阿梨就是年岁还不到,还不懂事,你看阿棠,如今不也乖巧的很?”
胡梨有些不服气,但是也知道母亲担忧自己,倒也体谅,保证道:“我不骂人。”
云芫想到前几天胡梨骂盛夫人的话就想笑,知晓她回家定然是受了罚,摸摸她的头,“若是碰见了盛家和李家的姑娘们,就忍一忍,且不跟她们计较。”
胡梨唉声叹气的应下。
如此,性烈的折棠如今“懂事”了,不懂事的胡梨有长辈们认可的云芫看管着,长公主和胡夫人两人便觉得万事大吉,却没想到,李家三姑娘那个人,曾经能当街口出狂言直接辱骂盛木,今日也能再作出一番妖来,逼得折棠还击,进而引起一场大秦文臣武将早已摩拳擦掌的口角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