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天空阴沉着,毗邻厦岛大学校园的宽阔街道,以往都是岛内比较繁华的地方,本该熙熙攘攘的,但日寇入侵后,这里就变得冷冷清清、死气沉沉的。校门前很少有人走过,偶尔有路人也是神色紧张,步履匆匆。
张教授走在街道上,看着满目疮痍,心情沉痛到了极点。他步子缓慢而沉重地走着,远远地看到,在大学门口,荷枪实弹的日军哨兵站在两侧,戒备森严。
张教授走到大学门口,不由得驻足向里面张望。只见里面的生物学院和化学院楼都已经被炸毁,一片残砖砾砬;博学、映雪两座教学楼也不同程度地受到损伤,如今日军把这里变成了兵营,校园停着成排的印着膏药旗的坦克、汽车和摩托车,随处可见日军训练、进出的场面。过去无比美丽的校舍受到了极大的破坏。
张教授看到这些,一阵黯然神伤。
“干什么的,滚开!”日军哨兵吆喝着过来驱赶。
张教授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他缓慢地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家照相馆内,不过门口的生意十分红火。
张教授停下来看照相馆前挂着的“佳洋”大牌子,轻轻摇了摇头,走进门内。照相馆内已有不少客人,不过都是些阔少和小姐们,他们穿戴艳丽,打扮得花枝招展。
看到张教授走进来,正在搬东西的摄影师刘子风停下活计,忙迎上来说:“先生早啊,您照相啊!”
“是啊,不照相谁大老远地跑你这来!”张教授装出不客气样子说。
刘子风微笑着说:“今天顾客有点多,先生请您稍等!”
张教授颇为不耐烦地说:“三点钟我要参加二中学生的一个毕业典礼,离这儿有点远,时间紧张,还是请你快一些!”
“两点之前给你拍照,不会耽误你的。”刘子风见对上了暗号,便朝张教授使了个眼色,张教授会意,刘子风又跑进摄影室自顾忙活起来。
这时,门口又进来个中年人,身体稍胖,穿着讲究,一看对方并不简单,不过走路有点晃晃当当,看来中午喝不了酒。店老板见了不敢怠慢,急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哟,夏老板,是您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咱们好久不见,快请坐”。
夏老板酒气冲天,一进门来大声嚷嚷起来:刘老板,几天不见,你怎么把照相馆的名字也给改了,“丽美”挺好的,老牌子看着听着都舒服,改成“佳洋”,您这是哪根神经犯浑啊!
刘老板无奈地苦笑着:这不是大日本皇军下了命令,人家让咱改,咱不改不行啊!
夏老板一生气,借着酒劲骂起来:今天改招牌,明天还不得改祖宗,这小鬼子欺人太甚。
旁边的年轻顾客好心地劝说道:你不要再说了,当心被人听到,给抓去治个抗日罪,受不起啊!
夏老板不听他人劝,反而故意抬高了声音说:怕什么,我不怕他们,小鬼子,我日他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