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容禀,小的收到消息..前去秦淮河接回公子的时候,那景象真...真是惨不忍睹!
赵家公子,刘家公子等人,包括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韩度,尽数被打断了四肢,咱家公子,都已然还算轻的!”
说到这里,管家目光颇有些躲闪,低垂着头,讪讪道:“公子好生调养十天半个月,也就...”
“好了,别说了,你下去吧!”闻言,李善长不耐的摆了摆手!
望着儿子的惨状,李善长眼角微微抽了抽,喘了口粗气,“...祺儿,为父不是提醒过你,让你别招惹吴显扬的么?你怎么还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再说了,你与那韩度之子仅是片面之交,更何况其中因果缘由...你也一概不知,
又何必为了他强出头,这下好了吧,...吃亏了吧?”
敷上药后,凉丝丝的药性发挥了作用,肿如猪头的脸颊,也总算消退了些许,肿胀的双唇勉强也能合上了,
“...爹,孩儿当时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他给我点面子,放了韩枫等人!”
说着,李祺眼角竟流出了眼泪,双唇轻颤,极为悲愤道:“...他不给我这当朝驸马面子也就罢了,竟还当着众人的面,将孩儿打成这样,...爹,您可得给孩儿做主啊!”
“...面子面子,又是面子,为父问你,你哪来的什么面子?
若不是为父,你能尚的了公主,你能成为当朝驸马?
为了你所谓的面子,你自己说说,爹都给你擦过多少回腚子了?”
或许是怒其不争,又或许是感到心累,李善长昂首长喘了一口气,手指轻颤的指着李祺,厉喝道:
“...没尚公主之前,你虽有些顽劣,却多少还知道些分寸,可自打尚了公主之后,你就妄自尊大,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
你以为你是当朝驸马,就真没人能治的了你了?
以前你与一些王公大臣子弟争风吃醋也就罢了,年轻气盛可以理解!
可你不该招惹吴显扬,他如今圣眷龙恩,这一顿打,你怕是白挨了!”
说了这么多,看到自己儿子的惨状,李善长也不忍过多诘责,“...祺儿,你挨这一顿打也好,想必能让你明白一个道理,...面子,是自己挣的,也是自己丢的!”
“爹,孩儿...孩儿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摸了摸肿胀的脸颊,李祺连照镜子的勇气都没有,内心对吴忧既有满腹的怨愤,同时也有着些许的惧怕之色!
“...咽不下也得咽,你虽是圣上的女婿,可你要知道,圣上可不止一个公主,女婿也不止你一个!”
说着,李善长微微叹了口气,“...可吴显扬就这么一个,他在你岳父心里的份量,远非你能相比,...明白么?”
闻言,李祺眼里闪过一缕不服之色,“...他不就是个乳臭未干,逆贼胡惟庸府中的奴仆出身么,能有多大的份量?”
闻言,李善长先是微微一愣,而后背负着双手,凝视着漆黑的夜色,沉默了良久,
“...有的人,生于豪门,长于豪门,生来富贵!
...贵胄子弟,皆是如此!
而有的人,出身低贱,受尽苦难折磨,却能通过自身的努力,非凡的才能,...成为豪门!
...圣上如此,吴显扬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