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所不知,地方官府呈报的奏折,其核心往往着落在最后几段话上,
前面的浓墨重彩,仅做铺垫之用!”
闻言,吴忧沉默了片刻,而后伸出了右手,
“...将河南承宣布政使司,提督学政申请办学的奏折给本阁看看,
本官倒要好好瞻仰一下,主掌一省教学,提督学政的“文采”,...到底如何!”
“...大人,这本就是!”
闻言,张涛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上前两步,躬身将奏折递给了今日当值的内阁坐堂吴忧!
随着手里的奏折,缓缓舒展开来,吴忧的双臂,亦随之越展越宽,
直至双臂,向左右两旁伸的笔直,才算将手里的奏折,彻底展开!
而奏折中开头的第一句话,就令吴忧嘴角直抽,眼角狂跳,
“自炎、黄二帝涿鹿之战,大败九黎蚩尤,定鼎中原,漫漫四千年矣...”
之后,吴忧强忍着耐心,继续往下看,而文中所谓的“铺垫”,
犹似一缕仙气,自九重天上,从天灵盖当头落下,令吴忧忍不住浑身一颤...
“先从炎、黄二帝,再到女娲、伏羲,尽数“铺垫”了一遍,而后...
老子曰...
孔子曰...
孟子曰...
荀子曰
庄子曰
孙子曰
韩非子曰
鬼谷子曰...”
总之,吴忧手里的这封奏折,以三皇五帝为皮,
以历朝历代,凡是能排上号的诸“子”百家为骨骼,
再以诸“子”百家,...所曰,为血肉经脉!
...最后,铺垫酝酿了许久,就放了个蔫屁,欲新办学堂五座,向朝廷申请调拨白银三万两!
犹如吴忧奉旨钦差山东之时,张家家主张博所开的那场,为时近五六个时辰的“会议”,可谓让在场的众人欲仙欲死!
双手直直张开,手捧着主管一省教学,提督学政的这份奏折,吴忧手掌轻颤,双眼无神,陷入了呆滞...
“...大人?大人?
...大人,您没事吧?”
直至内阁属吏张涛,低声呼唤了几声,才将神游天外的吴忧,给拉了回来,
“...嗯?哦!刚才本阁有些有神了!”
说着,吴忧将手里的奏折缓缓合拢,随手扔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而后手肘撑在桌案上,手指交叉,沉默了片刻,抬起头,嘴角含笑道:
“...张大人,你对这两本奏折,有什么看法?”
闻言,张涛躬身行了一礼,神情肃然道:
“...禀大人,下官觉得,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呈报的奏折,...尚可!
而河南承宣布政使司,提督学政所呈报的奏折,可谓是...
丹青妙笔,字字珠玑,博古通今,酣畅淋漓!
下官,...钦佩之至!”
张涛的回答,让吴忧仿佛看见了不久的将来,那群口若悬河,文章华丽,火山文学
实则只会相互攻讦,互相推诿,于军政大事面前,胸无一策的...东林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