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善默默点头,便是不问他也能想到的,有些地方苦得都快要易子而食了,这些孩子被人利用压榨倒也不奇怪了。
正说着,眼前有个孩子吃着吃着竟哭起来了,小孩儿还不是嚎啕大哭,他嘴里还衔着半截儿烧饼,那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着实叫人心疼极了。
“好孩子,哭什么这是?可是哪儿不舒服了?”巴尔善也不嫌这孩子脏兮兮的,直将小孩儿拢在了怀里,用手给这孩子抹着泪,一抹脸上一道黑印子,更显得可怜了。
那孩子摇头,哭着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咽下嘴里的吃食,拉着巴尔善的手臂出了声儿,倒也是这么一开口,听那又细又柔的声儿巴尔善才知道这是个小姑娘来着。
“妹妹快病死了,求恩人救救我妹妹吧,三姐儿愿意给恩人当牛做马、、、、、”
三姐儿哭得泣不成声,这还是她跟着家人逃亡至今,头一回遇见个这么好的人,她爹娘在来京城的路上就接连病死了,大姐被人卖了,哥哥也走散了,只余她和二姐、小妹跟着大部队走了过来,然小妹也眼看着要撑不住了。
她饿极了,见着烧饼竟忘了小妹,眼下吃得半饱才想起来小妹还病着,今早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巴尔善一听这小丫头的话,岂有不救的理儿,又掏了二两银子给店家,叫人照顾着些孩子们,他当即抱着这小丫头上马,叫人领着他去寻了妹妹去。
也不知这孩子为了乞讨走了多远,七弯八绕的骑马骑了三两刻钟才寻到一处破落地,想来是哪家不要的房子,连门都没有了,院子里杂草丛生,进去就三个矮屋,尽是些个极小孩子缩在一处。
随着三姐儿去了那最小的一处屋子里,巴尔善顿了顿足,里头竟还有个体面人在,是个穿丁香色旗裙的格格,因背对着他倒也暂看不出年纪,只是瞧着人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团,想来年纪不大。
想来是听见了脚步声儿,那姑娘直扭过身来朝他喊了一句:“绵绵,郎中可请来了?怎么、、、、、”
瞧清楚门口的人,那姑娘这才顿住了声儿,那双小鹿似的大眼睛里顿时充斥了戒备:“你是谁?”
也不知怎得,对着那双大眼睛巴尔善只觉呼吸一滞,心跳都跟着乱了一瞬。
今儿阳光甚好,几道子暖阳斜斜地从破窗透过来照在那姑娘身上,竟美得叫人不敢直视,巴尔善恍惚了一瞬,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了,更怕冲撞了这姑娘,紧忙后退了半步,指着身边儿的三姐儿结巴结巴道。
“我、我是来救三姐儿的妹妹的,断无恶意,姑娘是?”
那姑娘见巴尔善目光澄明,结结巴巴的直叫人觉得有些傻气,便也放松了警惕,忙抱着那孩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