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跑得快,跑了一段路,献可忽而拉住了马缰停在了原地,楞着望着那片漆黑了林子。
身后骑马的翠荷乃停问:「少郎,您怎的了,怎么不走了!」
献可未曾答复。
「少郎,快走吧!主君危险啊!」
可他却将缰绳一拉,将马儿训着转了头,又纠结又内疚。
「我……,我不想去叫大哥,爹爹便……便就这样吧!」
翠荷乃惊,从未曾料到那个一度十分乖巧懂事的献可会如此。
「四郎,是为何,如今人命关天!」
说着,翠荷焦急之中将马儿训着准备走,可献可一栏道:「不……不许去,爹爹这样待我二姊姊不好,我一点也不想去救他,我不去!」
「我就这么一个姊姊,她怀着娃娃受这样的苦,差点就……,我不会原谅爹爹,我不会原谅他。」
「少郎,此事过了,主君的生死不是他一个人,还有整个李家,奴求您让奴去找大少郎!」
「不……,我不让你去!」
「献儿!」
「你别唤我了!我不会让你走。」
翠荷将嗓子提到最高,吼了一声:「李献可!」
两人一度安静。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二姑娘若在你身边,她会让你如此吗?这是一个人的事,嗯?主君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李家该如何?你还能做那个高高在上,生于太学的贵公子吗?」
她如黄鹂般
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在林中回荡,暮色苍茫,惊起一阵鸦啼。献可直立的肩膀耷了下来,望着手中的缰绳。
翠荷逐而扬鞭而去,带着失望的表情消失在林中。
他见此,便也跟了上去,与她一起去寻李奎可。
这边,李石被三四个蒙了面壮丁抬到深丛之中,黑色麻布包住他头,几层粗布缠住了口,手脚被麻绳绑住,他黝黑的手臂青筋暴起,奋力的挣扎着。
那几人,逐而掀他的面布,围着他讥笑讽刺。
「李大人,您不是铮铮武将吗?」
「哈哈哈哈!」
「您也有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啊?」
李石探几人讽刺神情与动作,便已算到了他们的用意,他斑白的须发垂下,在冷风中无力的打着圈,嗔目结齿道:「你们是那死丫头派来堵老夫的?你们动手也莫忘了给那死丫头带句话,老夫今日之仇,必要回报!」
话落,几人相视:「李大人,您息怒,这孰人是非,黑白对错,皆是苍天有眼,日月可鉴,好人有好报,这坏人自会被惩治!」
说完,其中一人便抬起双臂棍棒相加,打在李石坚实的臂膀上,挥下的声音非常刺耳,但好在力度把控着,他只是颤了一阵子,这边几人随之挥棒,一人一棍,不停止的往他的背、肩、腿挥去,打的他的腰再也挺立不起来,打的他趴在了地上。
直到奎可带人来寻他,那几人听得动响方才毫无畏惧的向远方而逃,带着一身的傲气走远,很快便消失于丛林之中。后来奎可寻到他时,他身上的锦衣已然破烂不堪,身子被扶着才能勉强动弹。
奎可见此,便立刻派人去追,却被他一手止住,祗候人便也作罢!
而后,直到李石到辽阳老家,都未曾下过马车,吃住都由祗候人伺候,身上的伤也有专人诊治。
有心人关心问起,李石便敷衍几句是匪子作歹。
献可也是从此对李石的态度转变很大,再不如以前那样孝顺。
李石这样的结果,早就该有个定数了。
那年在会宁李府,他在清雅杯中下药,另她一夜失身,将她的尊严踩在了脚下,他于继妻病疾之时,恶语相加,令妻那样芳华绝代的佳人香消玉殒;他宠爱三女,却当养女为棋子,一次又一次的践踏,又在她怀孕期间,令人棍棒相加,恶语相向,终酿成大错。
「世人皆有情有义?是的,爹爹有情有义,只是不爱我罢了!」这是清雅在济南府一春夜,凭栏缅怀母亲所说。
可惜人世情故何以说的清楚,但始终,他得到了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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