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贞元元年,皇帝自会宁迁都至中都大兴府,采取一系列措施促进京城的人口流动,其中张浩请奏,凡四方的百姓愿意居住在中都的都免除十年的赋役,以实京师,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此令一下,来自各方的百姓皆在京城内外卖地建宅,到贞元元年年底时,京城人数达一百多万人,比先都多出几倍。
一时间,重楼叠起,隐天蔽日,偶遇节日时,四处街坊大小商铺鳞次栉比,通宵达旦。大道两侧之繁华,马驾驱往而不可回转也,各样的瓦子、勾栏、食肆、酒家,在这片土地活跃起来,新办的太学,收纳的学生直达百人上。.c
皇帝还大力推崇科举取士制,还屡次亲自监督殿试,并自身上台出题乃至解题,其思颇妙,每言及国家大事尝自感慨而言语恳切,一时也传做佳闻。
其中,张玄征长子张汝霖便是顺利的进入殿试环节。
殿试后第五日,张沁璃由着完颜雍的陪同,正和父母还有小弟张汝弼以及弟媳小高氏,围在院里等着祗候人传放榜的消息。
大家伙皆挑紧了弦,连一旁的茶水都不顾喝。张汝霖悄然走来,探其几人紧张的面容,忽而笑起,亲自为完颜雍和张沁璃再换了盏热茶。
「我自个都不怎么着急来着,二妹妹与大王倒是着急的都流汗了!瞧瞧,二妹妹那手上的绢子都湿了!」
只瞧着沁璃那手上攥的粉绢,已然被浸湿透了,完颜雍低头瞧着,便轻轻将她手中的绢子拿下来放在桌上:「娘子,都湿透了,放下吧!」
「来人,打些热水来!」
话罢,随之便有祗候人打了热水来为她洁手,而后,不远处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主君,大娘子,大哥儿中了!」
那张玄征听了,猛的一下从椅子弹起来,在身体两侧搓着手:「果真?」
「奴看的真真的,挤在人中瞧了好一会,咱们少郎,的确是第一位!」
众人欢呼,连忙往汝霖身边靠,双亲泪目,张母泪眼朦胧将他的肩搭着:「霖儿,如今我的霖儿,出人头地了,我的儿!」
汝霖扶着她道:「母亲,您莫要伤心,这不是好事一桩吗?儿还要拜谢父母养育之恩。」
说罢,便就伏地再三而拜。
沁璃瞧着他,半打趣着道:「大哥,如今,你亦是达成了自个的目标,也要打算着,找个姑娘成婚了!汝弼都成亲几年了。」
汝霖抓耳捞腮,红着脸庞道:「我……,我这人,憨实的很,不大与姑娘家说话,这边的姑娘,我一个都不认识!」
玄征摆其胯骨笑答:「咳,你着急个什么,改明,我便去了你李叔公家与他商谈,你便将茹儿娶了!」
「茹妹妹,她不是与齐王和离了吗?她可是立志要入皇家的,再说她都拒绝了三弟的媒约,哪会瞧得上儿子?」
「咳,姑娘家年纪小时犯些傻正常,现在已然懂事了,必不会再拒绝的。你自小也就与这几个妹妹走的近,如今便只剩了茹儿了,可别错过了!」
汝霖默然,一边纠结着,一边红着脸。玄征见此,将他肩膀一拍道:「害,为父还瞧不出来你喜欢茹儿,小时在私塾读书时,我便瞧出来了!」
「茹儿生的娇俏可爱,虽不及她姊姊那般知书达理,但这姑娘,口齿伶俐,亦是能给家里带来些欢乐,明个便随我一同去吧!」
汝霖笑答:「是,爹爹!」
随后,他又跪拜完颜雍道:「大王,汝霖再谢大王,这些年,大王总为汝霖寻最好的教书先生,安排我与三弟入太学读书,这份情意,汝霖亦是没齿难忘!」
完颜雍逐而将他扶起身道:「害,快起来,都是自家兄弟罢了,若连妻
兄都不帮,孤王还有个什么人情味儿的。所谓成家立业,你已然完成一半了,如今便剩了终身大事,你放心,孤王也定会与李娘子一同,好好与舅公商谈的。」
「谢大王!」说完他又要跪,完颜雍连忙将他扶起来。
「害,又要跪!」
说着,众人皆欢笑,张玄征即刻命人备下状元酒宴,为汝霖庆祝。
第二日清晨,完颜雍正袒露着胸腹,靠在围子窗上看书,看了许久,便见了沁璃朦胧之间翻了个身。
这一翻,身上的被褥都翻了起来,他见状又将被褥给捂严实,良久,她翻过身来伏在他的身上揽他腰身,闭眼问:「大王,您怎的起的这样早?」
「孤王睡不着!便起来看看书,怎么你也和清雅一般,喜欢看怪书了!这妖魔鬼怪的,你瞧了不怕吗?」
「这本《白泽图》,便是李娘子赠我的!我时常闲而无事,她来找我说话,便给我带些书看,也能打发些寂寞。」
他闻此,将书本放置一旁,望着她那双水灵的眼睛,再轻压在她身上,抿嘴一笑——「璃儿,这两年,国妃情绪低落,所以便陪她陪的多些,委屈你了!」
「大王怎要这样说,妾明白的,娘娘失子,定是需要人陪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