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似是落英撒下。
她怀着些疑虑回转,又迈过那青石供门,穿过梅树。却瞧见了他自个,提着拳头不停的于那漆红石柱击拳相对,一拳接一拳,震的一旁接遐的树,都撒下簇簇蓓花。
他似是在发泄,亦似是在折磨自己,直到胸口的新伤发作,他才停下来,紧紧捂住胸口痛处。
可不待一会,他便又提起拳头打个不停。
瞧着那随风飘扬的红蓓,她已挪不开脚步,站于这廊亭之下,踏雪望梅,沉醉不知归路。
“大王!”她见他无尽的拳打,便迈着小碎步走向他。
“她还是在乎孤王的……”他听见她的莺啭便私下思考。
她立于亭前,将自己有些凌乱的长发整了整,与他双目相望。
她瞧着面前这位英气十足的亲王,眼中红晕,拳头上泛出点点血迹,直直的站在她眼前,回望当年,她心中又不免有丝心疼。
“大王,您注意些身子!”
她语气那么轻巧,又是那么平静。
“清雅,孤王心里苦!孤王如何对得起你姑姑。”
她听后,将他双手自那红柱上捋下,又转身坐在了亭子里的小石墩上:“我便是知道你为何如此,但是不好说什么,也没有权力去说道。”
“你说罢!”他轻坐下道。
她瞧着他那泛着血迹的手背出神,又从袖中拿着绢子递给他。
“若我是你,自然不会原谅太妃!……但也不会去讨厌她!平平淡淡过便好。”
她将脑袋撑住,不看他一眼,只顾着捏着袖襟。
“为何?”
“许是我没心没肺吧!一人若这般的对我,我为何还要去装作一副慈悲的面孔,去做我不想做的事?”
“我不想做,也做不到如嫂嫂一般大爱。”
“那孤王……”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毕竟是有母子的这层关系在,只能说是该尽的孝道要尽,不该管的事情也不用管,平平淡淡的度过便罢!”
“你是这样想的?”
“是,我自然替姑姑唏嘘,但一人既已然悔过,往事也不必去追,此类人等,也莫要想我日后掏心窝子的去待。都不是什么三岁小儿,做事心里也有分寸,若做了什么过错的事情,不是有什么误会或遭人陷害,那便就是故意的!”
她的思想,便是与常人不同,分得清理与情,看她细细的讲着,完颜雍似乎有些佩服她。
“孤,大概有些明白,反正太妃一直居住在别院,平时也见不了几次面,孤便尽所能尽孝道罢!毕竟想起当年的事,这心坎儿呀!总过不去。”
他又轻将手放下,瞧着随寒风飘舞的红蓓出神。
“如今的事,也同样让人伤心得厉害,姐姐忍辱负重了一辈子,到老来还要孤零零的以青灯古佛为伴,便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太懦弱未能在她面前尽尽孝道!”
“既然忘不掉,那便不忘,算是时时提点自己,好日子来之不易,便要好好的过。姑姑虽然孤单,一辈子也未享受什么,但安逸平凡的日子,也未必不是一个好路子,皇族之中阴霾多,她这样也算独善其身了。”
她这样明智,这样懂得如何取舍世事,却是让完颜雍内心深处激发了对她秉性的喜爱。
她忽而转头是他闪躲的眼神:“孤明白了,孤不能再把日子过回像从前那一般。”
“便是的了,人生苦短,干嘛不开开心心的,便是你这般提着拳头糟践自己的皮肉,姑姑应当作何感想?”
“是啊!姐姐必会无比难受!”他叹息间,勾着头,似是清空了今日的疲乏与难受,于暗地豁然开朗。
“你自个明白,还要做如此事情,真当是不理解你。”
她将头别过,与他两人独坐 ,闻见亭外冬风烈,又有几分雪飘进了她的额发间,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将双手缩进袖笼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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