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他们点了点头，曹操在旁不方便多说什么。“你们，先回屋收拾一下吧。”我对着身后酆雨等人说道，他们知道现在场面已经得到了控制，便听从我的安排，把院子留给了我和曹操两人。

“奉孝，不要怀疑孤对你的信任，”曹操淡淡开口道，“孤现在敢单独站在你面前，就说明孤还是相信你的。”“呃，虽然您这么说了，但请恕我愚钝，我不太懂…”我现在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讲道理我应该没有得罪曹操啊，哪怕他查出来秦庆童是我的人也不至于直接把我打成董承一派。

“嗯？你不知道吗？”曹操玩味道，“你的女人，刚才差一点，就杀掉孤了。”“哈？哪一个？”我当然知道这种事只有可徽干得出来，但我此时必须揣着明白装糊涂。“哈哈哈，这回答倒确实很有奉孝你的风格。”曹操笑了，“就是那个上次在白门楼上，你旁边那个女子。”

“哦，是她啊！”我假装恍然大悟，“她叫什么来着…欧阳可…可珏？好像是叫这个，您别说，那女子是真美，就是有点泼辣了…可惜，自徐州一别，我再也没能找到过她。”我颇有些意犹未尽。

“你呀，”曹操的笑容重竟有些许苦涩，“孤可以坦诚告诉你，确实是孤让许仲康来你这找刺客，毕竟是曾经和你卿卿我我的人，相信你也能理解。但仲康做事如此粗鲁确实不是孤的本意，我会好好责罚他的。”

“没关系的，许将军也是一心想要护您周全。”我知道此时给许褚一个台阶下，也是给曹操一个台阶下，“而且，说实话，现在我和您之间确实思想方面有点出入，但在我心中，您绝对不能死。倘若没有您，这个王朝，这片中原，都会难保。于公于私，我都始终对您忠诚。”

“那…挺好…”曹操一旦对别人起了疑心，那他的疑虑绝非三言两语能打消掉。“事实上，董承谋反的事，是我让线人告诉您的。”为了证明自己的忠心，我只能全盘托出，“之前没告诉您是因为我自信董承这帮人逃不出我的掌控，但在得知您的安全受到吉平的威胁后，我自然不能让您冒险。”

“原来那是你的人。”曹操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可能早已对我丧失了信任，觉得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坐视他中招。“如此，孤错杀了。”曹操迅速收敛心情，“我以为秦庆童不过是卖主求荣之徒，已杀之警示世人，确是孤考虑得不周到了。”

“没关系的，一介奴婢，死不足惜。”我笑道，心中却涌起一丝悲哀，我没有算到曹操会为了敲山震虎而诛杀秦庆童，我算是变相害死了他。

对于秦庆童的死曹操只是装个样子，简单地悲伤过后，他看着我的眼睛问道：“那，孤还能继续信任你吗？”“反正，我的谋略依旧服务于您。”我屈身行礼。

曹操托住我的肘部，让我平身。“奉孝…”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坚毅与野望，这才是我曾经熟悉的老曹。“请你助孤一臂之力，助孤攻破袁氏，统一中原！”曹操的语气中有些许疲惫，长期重压之下他虽然表面上运筹帷幄，其实内心早已疲敝不堪。

“没问题…”我努力让自己的回答听起来很坚定，“但目前破袁关键不在官渡，在徐州…”

夕阳完全落下，夜幕重新笼罩了许昌。

我趴在屋檐上，看着曹操心满意足地走出了郭嘉的院中。他离开后不久，在周边埋伏的一众虎卫也撤退了。郭嘉一人站在院中，看着天空发呆。我知道他是在等我露面，但他的期许在今夜将要落空。

经过几个月的多方牵扯，我现在至少明确了一点，曹操有罪，郭嘉无错。我不应迁怒在他身上，甚至，我可能还欠他一句抱歉。

可惜，我不能再去找他了。他为我冒得险已经够多了，我不允许自己逼他往火坑里跳。“没有我的搅合，你会更好。也许，就此永别吧…”院中，一淡妆轻抹的女子走出屋来，给郭嘉披上一件外套，“郭嘉，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