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笑了笑,说道:“既然是不得已为之,那就不为过,坐下说话!”
钟离从谏如流,坐到书桌前面的椅子上,顺手把剑靠在桌边,说道:“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啊!”
老人一愣,笑道:“你深夜到这里来,竟不知这是哪里吗?”
钟离答道:“小子自然知道,这是吴学士的府邸。”
老人问道:“既然知道这是吴府,你不知道我是何人?”
钟离答道:“实在不知。”
老人瞅着钟离看了半晌,说道:“我看你既不像大盗,也不像侠客,你到此地究竟为何?
钟离说道:“我来找吴学士,但我从未见过吴学士,所以才不知道老先生如何称呼。”
老人问道:“你找吴学士可是有事吗?”
钟离答道:“的确有事!”
老人继续问道:“既然是有事而来,为何不白日堂而皇之的前来,非要深夜飞身入户。”
钟离把白天在大门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说道:“本想吴学士迟早会散衙回府,我就在府门前的小巷等着吴学士回来,可一直等到二更宵禁,也没见到吴学士回府,因为有急事要见吴学士,事急从权,这才冒然潜身夜闯。”
老人哑然失笑,对钟离说道:“我就是你要找的吴学士吴直方。”
钟离虽然内心猜了七七八八,眼前的老人应该就是吴直方,但听到对方当面说自己就是钟离要找的人时,还是有些惊讶,忙起身行礼,说道:“哎呀,不知道您就是吴学士,小子钟离见过吴学士。”
吴直方抬手虚按,说道:“不用这么客气,坐下说!你深夜找我究竟何事!”
钟离握住靠在桌边的剑,心道:“如果对方对不上暗语,只好杀了对方了,免得泄密。”
钟离心里默想了一遍孔克扬交代的话,说道:“我从扬州来,有人托我给您捎句话:您托潜溪先生找的三十年的绍兴黄找到了,何时送过来合适。”
吴直方听到此话,原本微带笑意的脸瞬间下沉,双道寒光死死的盯着钟离。
钟离的手不由的握紧剑把,眼睛迎上吴直方的眼光,坦荡对视。
良久,吴直方呼出一口气,对着钟离的眼睛,慢慢说道:“不,我托潜溪先生的是《龙门子凝道记》。”
钟离听吴直方按照约定的暗语对出,也不由的长出一口气,如果真的要对一个古稀老人动手,也很难下的去决心。
吴直方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看着房顶,喃喃的说道;“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和我接洽的人,我真担心我等不到这一天了。”
半晌,吴直方缓过神来,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对钟离说道:“说吧,这么着急的过来,究竟何事。”
钟离刚要说话,吴直方截口说道:“慢,跟我来!”说完,起身朝书桌西侧靠墙的一个小门走去,钟离起身紧随其后。
推开门进去是一间小屋,吴直方吹着火折子,点燃蜡烛。屋内设施很简单,一张床,床对面是一张八仙桌和两张椅子,再无他物体。
吴直方关上小屋的门,示意钟离坐在椅子上,自己顺势坐在桌子另一侧的椅子上。
无直方胳膊放到桌边,身子略微前倾,对钟离说:“究竟何事,说吧!”
钟离也侧身靠向吴直方,说道:“孔小姐派我前来问先生,可知刘福通韩山童以及彭莹玉等群雄起兵之后,朝廷对其方略如何。我动身之时,只有刘福通在颍州,彭莹玉等在淮西起兵,现在麻子李、赵君用等起兵占据了徐州周边,并截断了漕运;邹胜普、徐寿辉等又起兵占据蕲州,现在由当时我出发时的两只变成了四支起兵队伍,我想孔小姐的意思现在恐怕已经不只是单独想知道朝廷对刘、彭起兵对待方略,而是对刘、彭、邹、李这四支队伍如何处置的方略了。”
吴直方点点头,说道:“我对此也做了些功课,现在脱脱丞相不信任汉人,虽然我和脱脱有师徒之名,如果脱脱丞相没有召见,我也很少去见他。这些事情过于敏感,我日常也不和同僚讨论这些事,只是在他们交谈之时留心注意,汇总了一些消息。对克扬想要知道的朝廷对待义军的整体方略,我现在也无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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