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士诚带领船队向扬州出发。
到达码头,张士诚拿过一个小包递给钟离,说道;“兄弟,这是哥哥的一点心意,你拿着。”
钟离急忙推辞,张士诚说道:“咱们既然是兄弟,就不要推辞。哥哥多了没有,只有这些。你一个人在外吃穿花销定是少不了的,有哥哥在难不成还要你去讨饭过活吗?”说完,硬把包袱塞给钟离。
张士诚继续说道:“兄弟以后有什么打算?”
钟离答道:“还不知道。”
张士诚看着钟离情绪也不高,按了按钟离的肩膀,说道:“哥哥也不是自由之身,交割了这趟差事,就要赶回泰州淮南盐场,继续装船运盐。若你这边事了,无处可去,就到泰州找我。到泰州打听淮南盐场张九四大都认识。”
钟离点点头,说道;“谢谢大哥。”
张士诚哈哈大笑,说道;“好兄弟,咱们以后再见。”说完,朝前走去。钟离和其他人挥手告别。
钟离这几年颠沛流离,和他交集的人都难有长久相聚。和叔叔在一起,叔叔失踪不见;和何东来认识两天,何东来惨死;刚和张士诚他们这群热血汉子熟稔又要分别。
钟离不是性格很外露的人,只好把这份情感闷在心理,这几天张士诚也看在眼里,在分别之际才对他有所交代,只要人心里有个念想,总是会有些希望。
钟离不知道梅子山等的人是谁,也无从事先通知和他接触的人。只能等梅子山动手之时去冒死救人,虽然知道这次可能有去无回,但钟离别无他法,更做不到冷眼旁观。
钟离按照张士诚他们说的位置,来到凤来楼。
凤来楼有三层,沿河而立,雕梁画栋,气势磅礴,四周树木高大茂盛;楼门上匾额上写着“凤来楼”三个行楷大字;深红门柱上挂着一幅木刻的对联,上联是:公驾凤来楼,下联是:佛参大明寺。
楼前地势开阔,一对一人多高的石狮摆在门前两侧;有座桥跨河而建,桥对面就是有名的大明古寺。
沿河两岸人流如织,车马簇簇,有去大明寺参禅拜佛的,有来凤来楼宴请宾客的。钟离扮作游人在沿河两岸装作欣赏风景,时刻留意去凤来楼的人。
这一日,梅子山出现在凤来楼,身着青衣,头发挽髻插着一根簪子,同行的还有一个身着华贵绸缎的男子,高大威武,眼神凌厉,说说笑笑的和梅子山走向楼门口。一会儿,三楼沿河的窗户打开,梅子山和男子出现在窗旁。
钟离四下观望,发现很多人慢慢汇集到凤来楼,装作闲暇闲逛的游人,四处游荡。毫无疑问,这些是暗中埋伏,捉拿和梅子山接触的人。只等梅子山示警,立刻上楼抓人。
此时,钟离只能硬着头皮先上楼,等候时机。
刚进楼门口,招呼的伙计赶上前来问道:“客人是一个人来吗?”
钟离答道:“还有几位好友未到,我先来安排一下。”
伙计点头应道:“请客人随我来。”伙计领着一楼里间的一个桌子走去。
钟离停步问道:“伙计,我是否可以把酒宴安排在三楼。”
伙计停下脚步为难的说道:“客人,非常抱歉!三楼今日有客预订下了。”
钟离装作为难,说道:“那可否在二楼?”
伙计答道:“二楼座位差不多也订满了,只有在楼梯口还有一张桌子,只是来往的人多,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客人的朋友们?”
钟离答道:“无妨,那就定二楼的吧!”
周围食客的眼光不由的朝钟离看来,常来的客人都知道三楼消费最贵,二楼次之,一楼最低,即便是最低的消费,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再看钟四穿着普通,也不像大福大贵之人,要不是长相俊秀,风姿绰约,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来骗吃骗喝的,好在凤来楼建楼几十年来,从未有此类事情发生。
钟离看四周纷纷看来的眼光,略显尴尬,忙示意伙计领路。
伙计带着钟离到二楼,在去往三楼的楼梯旁一个桌子坐下。
伙计略带抱歉的语气说道:“客人担待,二楼只有这么一个桌子了。客人现在是先点菜还是等等朋友们再说。”
钟离说道:“我先等等他们再说。”
伙计接口道:“客人想喝点什么。”
钟离扫视了一下周围,看到有等朋友的人,桌上点了一壶茶,几个喝茶搭配的小点心。
钟离说道:“先来壶茶,随便配几样小点心就好。”
伙计应声而去,不一会儿茶水点心送到桌上。
钟离边喝茶边等着,看谁会到三楼,如果能示警让其离开就示警;如果不能,就在三层有动作之时赶去救人。
一盏茶的功夫,听到楼梯响动。钟离侧身一看,只见一个三十多岁,圆脸长须,身穿宽大青衣袍服的男子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被伙计引领上到二楼。
转过楼梯,二人朝钟离的方向走来。
男子似乎感觉有人看他,头略微一偏,对向钟离的目光。钟离只觉一道温润的目光扫了他一下。
钟离装作喝水,低下头不再对视。
伙计对二人说道:“宋先生,孔小姐,三楼请这边走。”
钟离听说他们要上三楼,也不知是不是他们,不管怎样先示警再说。
钟离装作坐凳坐偏,坐凳的一侧翘起,身子一斜倒在地上,一杯茶水撒到宋先生的衣衫上。
宋先生眉头微皱,钟离忙做不小心的样子,口中说道道歉,双手不断在宋先生衣衫上擦拭。
前面引路的伙计见此忙赶过来询问有无事情,弯腰去捡钟离掉落的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