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希望过别人来救他,只求一死,而不是沉溺在不能死不能活的痛苦煎熬里。
杀了他吧。
然而殷九根本没把眼前的事物当回事,示意大家打道回府,轻飘飘转身离开道:“没必要,他已经不行了,自生自灭吧。”
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一切痛苦根源的起点,刻骨铭心的记忆在浸满鲜血的梦里不断回放。
他拼命拽着姐姐的衣角,哭喊着求她不要丢弃自己。
可姐姐用力掰开他的手,厌恶地说,滚开。
家里意外变故,只剩下他和同父异母的姐姐四处乞讨流浪。
姐姐仗着年长,加上原本就极为讨厌他。听闻有暗坊收小孩子,便把他带了过去换些灵石。
眼泪没有任何作用,姐姐把他推进那可怕的地狱,然后就丢下一句:“自生自灭吧。”
他恨她。
为什么不当时杀了他呢,为什么要他承受这种痛苦。
不奢望有人来救他,可只仅仅希望简单的死去,都那么难。
一句自生自灭,再次令他堕入无边无际的噩梦。
也令他诞生出无休止的恨意,强烈到足以撑过几天几夜,最后居然用一口气活了下来。
“意外吗?”他忽闪着琥珀色的猫眼,在这石窟里明暗斑驳:“被一个当初你以为死掉的人困在这里。”
说实话,殷九没心没肺惯了。除了对解决阁老,洗劫之事有着模糊的记忆,别的和她无关系的很难留下印象。
但她挺想知道,“后来你姐姐呢?”殷九不信他在历经折磨后不会想着报仇。
梅河倒是笑了:“她死了。”
这不是大仇得报的得意快乐,反而有丝丝茫然与不解。
“我找到她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都忘记了修仙者与凡人的寿命区别。”他眯起眼睛:“就算挖开坟墓,也只是剩几根白骨,真是好没意思呢。”
“是吗?”殷九望着正飘浮残碎的骨体,心下猜测八九不离十:“你明明玩得很高兴。”
梅河整个人都处于非正常状态下,想要从他精神上突破打击,实在有些难度。
“那是因为我看到姐姐你啊。一想到即将见证姐姐的死亡,有些激动。”他似乎很想去碰殷九,但由于杀阵,只是坐在外面伸手凭空描绘。
而此时蛊虫合体竟化为一道长影,疾速地抽向殷九所在的位置。
她下意识偏身躲避,顷刻响起阵印的升腾开启的破空音。
血红的纹路骤然亮起,从上至下止不住冒出汹涌的魔气,如深渊巨口,就要将阵中的人吞噬进去。
无数道血丝线条从阵底蹿起,共同朝着上方聚力,形成一点。
从外界看,状同牢笼,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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