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为凌然道:“大宋积弱的源头就是来自于此……”
一个王朝的毁灭,大多是因为积贫积弱而导致的,原因很多,或是皇帝昏庸无道,或是奸佞横行却不得法。
大宋不积贫但却积弱。
很可笑又没办法的一件事儿……
你说他弱吧,他比谁都有钱,你说他强吧,他娘的谁都打不过,连交趾那种杂鱼都敢来跳脚。
因为为何——三冗!
秦为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严肃道:“冗官!那么多荫补,还有每年不断收纳的新科……这些人大多不是人才,而是吸食大宋骨髓的跗骨之蛆!”
他饶有深意的看着庞世英说道:“这个荫补是从宰辅开始……每年都有大批的职位被分发,有些甚至连正经的职权都不清楚,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诞生了,然后耗去了大量的财力物力……此事你怎么看?”
秦为竟然让庞世英来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有意要培养他啊!
赵允让的眼中多了考校之意,然后静静的听着。
这个问题很尖锐,庞世英想了想,“科举取士是多了些,甚至远超全面很多朝代。至于荫补……各处都要安抚,各处都要给好处……朝廷怕他们不服管束,可却迟早要被这些人拖垮!”
一个与士大夫共享天下的王朝,能有什么办法呢?
既然是共享,那么大家有了好处自然要均分,你家得了皇权,得了最大的权利,那咱们这些人也得喝口汤不是?
所以大伙儿还是富贵万年吧,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荫补,子子孙孙都做官,有钱有地位,虽然是实权不多,但大家至少稳定了。
可这样下去就是慢性自杀。
一个国家无论经济和军事的改革有多成功,只要内部的损耗过大,那么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碰就散。
庞世英的看法让秦为有些欣慰。
这些大宋未来的接班人们,至少还没有被荼毒,他们还有看轻事态的眼睛。
“秦大人,陛下召见。”
赵祯可能是就看不得秦为在家发霉,总想时不时给他找点儿事儿做。
一路到了殿内时,就见一帮子臣子在叽叽喳喳的说话。
“……那李德明竟然发兵了,难道是前几次大宋的反击,把他激怒了?此事该如何是好?”
“大军十万啊!府洲那边可能挡?多半是挡不住,要速速派了援军去才是。”
“是啊!西夏那边一直好好地,怎么近几年变得如此激进了?他们想干什么?”
“秦为来了。”
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声。
群臣止住了交头接耳,纷纷看向进来的秦为,好似在等男主角登场。
这是又有什么事儿了?
秦为被这些人盯着看,只觉得浑身发毛,一点都不自在。
“李德明出兵了。”
赵祯坐在上面,手捂着额头发愁,他继位到如今,这是第一次有外邦大规模对大宋用兵。
他没经验啊!
秦为的心中一凛,不禁皱起眉头,这事儿不对啊!
按照正常历史的时间线,西夏人现在应该很老实才对,毕竟李元昊马上就要继任了,然后就会立国。
在这个档口,西夏不该有什么大动作,甚至要及尽隐忍,以免节外生枝才对。
西夏的两位大佬也正值交替之际,此时出兵做什么?
赵祯放开手说道:“先前礼房那边的官员说,西夏使者最近很是安分,连门都不出了,显然他们并不是有预谋的出兵……”
秦为点点头,然后问道:“陛下,臣方才听到是十万?”
赵祯点点头,眉间多了忧色,“说是号称十万大军,不过西夏贫瘠之地,兵源补充不易,就算是没有十万人,五万总是有的。”
“府州为何没有急报?”
张之白有些恼火,觉得折继闵有些跋扈了。
“这份奏报是来自于河东,府洲那便并没有消息……”
吕夷简恼火的道:“府洲军马司的那个谁……裘书玄?他呢?为何不派人禀告……难不成也忘了规矩么!”
凡遇战事,要提前禀报中央,地方军队可以抵御,但不可主动出击。
所以这就更需要战报的时效性了,一句话,决不可拖沓!
可偏偏折继闵和裘书玄都没有奏报,连消息都没有传回来,若不是河东军司的军报,朝廷这会儿怕是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经过上次的大捷之后,裘书玄据说变化不小,都开始演戏军务了。
可不管你怎么变化,也不能跟着折家穿一条裤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