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首相,曾经号称汴梁才子的他,觉得秦为已经走上了一条邪路,以学为学……这样真的好吗?
“学问却不是这般学的,那是刻板……日后又能有什么建树!”
他自信的道:“要体会其中寓意,要明白圣贤之所以留下此话是为了什么,只有知晓里面的蕴意,才能真正的做到学以致用……若只是一味死记硬背,学会这些又有何用……”
额……
说着说着,只见张之白尴尬的站在原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众人再看看满脸不屑的秦为,才恍然明白了张之白为何会尴尬。
往年国子监的乡试向来都是摆设。
一百多个名额大多给了那些来附学的权贵子弟们,而原本在学院里读书的学生们却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因为生源决定了概率,这些靠才学考进来的学生,却还没有那些权贵们一个附学的机会来的容易。
这就是为何以前大家总说什么,国子监就是个权贵子弟们的镀金所而已。
可今年他们却……全军覆没了。
秦为只是在看着张之白,用一种无声的语言来回答他的问题。
你这个问题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些权贵们都是大儒在一对一教授,他们的学习资源和教育资源简直好的不像话,他们有资源自然可以学以致用。
可国子监的学生们什么都没有,六个大儒教导三百多个学生,他们能有多少精力去一对一的教授。
况且,此番乡试国子监完爆权贵子弟,你管我刻板不刻板!
你若说刻板不好,那这些权贵子弟们每个都请了大儒在家教授,为何却抵不过一群刻板的学生?
秦为的气势渐渐起来了。
“你这分明就是诡辩!”
张之白有些气结,怒声道:“先贤的学问是要让我们琢磨通晓的,而不是让我等利用应付科举的,这样教出来的学生,可有大用……”
说着,张之白又一次面色涨红,然后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学以致用,就那些诗词文章就算学得再好,能用得上的又有多少?
历朝历代那个朝代是靠诗词文章来治理天下的?
那些只能说明你这个人很有文化,其他的什么也说明不了,你就算是成了一代文豪,但治国不是读书,靠被诗词,能把辽人背趴下吗?
这样的考试内容,就算学得再精通,再怎么学以致用,又能找出什么人才来?
这样读出来、考出来的官员,有啥用?
赵祯作为皇帝最清楚不过了,毛用都没有!
比如说那个号称一代风流浪子的词圣柳永,先不说他轻浮自大的性格,就只说他的才学,若真把他扔进官场里,他能做出什么政绩来?
他除了写词,还会做什么?
哪怕是号称力压中原文坛五百年的苏轼,这厮常常认为自己有经天纬地之才,总是嫌弃给的官儿小。
可真实情况是,就只是一个小官儿他都做不好。
他是文坛巨匠没错,他是诗词大家也没错,可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官员。
大宋靠这些选拔官员,通与不通、刻板不刻板,又有什么区别呢?
反正都是来应付科举罢了……
秦为一字未发,便将张之白虐的体无完肤,一时间殿内的气氛有些古怪。
狼狈啊狼狈!
你说科举无用?你说文学无用?你说老夫追随了一辈子的东西竟然是无用的?
张之白气啊!
可他却无法反驳,因为他心里清楚……做官和诗词文章的确是两码事儿。
正是因为这样他就越是憋屈。
王臻在感受着这股气氛,他有种预感,此事若再不有个结果,张之白怕是要被秦为气死在殿上了。
“秦为,老夫问你,国子监独揽乡试一百二十个名额,可都是因为刻苦?”
这话问得好啊!
王臻看似提问反对,可却是在帮他过关。
秦为心中得意,正色道:“正是。”
但就是有人不服气,还想与之辩驳几番。
有人便冷笑道:“可天下多少刻苦之人,为何不中?难不成就因为他们刻苦的还不够?”
是啊!
秦为淡淡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再聪明的脑子,也不如肌肉记忆稳妥。”
“何谓肌肉记忆?”
赵祯不解的看向他,这种新词儿他听都没听说过。
秦为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简单来讲就是刷题!自科举兴起之后,历年历届科考所出的题目,或是现年间可能出现的题目,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就要背,就要记住!”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
无他,唯手熟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