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叫后,西夏人开始缓缓逼近。
折继闵没有慌乱,还有余暇看向秦为:“多亏了秦大人警觉,否则再迟半个时辰,咱们就被动了。”
这一波攻击大约有一千余人,那些西夏人扛着木梯缓步而来,叫喊声震天响。
秦为却神奇的没有紧张,他说道:“敌军的人数有些少啊!”
折继闵点点头,看着远处淡然道:“这是试探,西夏近年来屡屡试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大多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西夏之所以不敢和大宋撕破脸,一个是因为国内这几年修养不易,还有就是碍于宋辽两国的威慑,李德明不敢异动。
可这次,为了让自家儿子名正言顺接管西夏,李德明也是冒着得罪宋辽两国的风险,让李元昊带兵戍边。
为的就是给儿子养出足够的声望和功绩。
秦为想着这些,又踮脚向远处望了望道:“折知州,敌军后续好像没人,你看看。”
折继闵闻声看去,他看到了不远处的那片林地。
那里并无敌军驻扎。
也就是说,敌军总计也就是一千多人。
裘书玄就站在不远处,有些紧张的看着不远处冲击而来的敌军。
“弩箭!弩箭赶紧发射!”
他神经质般的叫喊着,可在折继闵没有下令之前,城头上没人搭理他。
这就是折家人对府州军队的绝对控制,或者不能说是控制,是折家两代人在府洲打出的威名,让这些府洲的军队心甘情愿的生出臣服之心。
也正因为如此,折家才会被朝中相公忌惮。
这种忌惮的想法很纠结,明明相公们也希望大宋的军队战力强悍,又担心军队强悍后被人管控。
可换了府州折家,别的人又镇不住场子……纠结啊!
敌军开始接近,有人拿出了弓箭。
可这边大宋的军队依然保持着守城之态没有任何动作。
“折继闵!”
裘书玄猛地扑了过来,喊道:“该放弩了。”
他的脸上全是惊惶,瞬间转为愤怒。
“为何不放弩?”
一个文人能有如此胆量也算是不易了,秦为对这个裘书玄的看法有了些许改观。
折继闵叹道:“他们就这些人,某想让他们上来再动手……”
裘书玄愤怒的指着远方喊道:“他们在那里还有人,还有无数人!”
折继闵摇摇头。
“防箭矢……”
一声厉喝后,众人都纷纷蹲了下去。
箭矢飞了上来,除了两个长得略高的倒霉蛋被射中了之外,其他人完好。
呯!
一架木梯搭在了秦为的脑后。
他从未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过敌人!更没有亲身经历过真正的战阵……
此刻秦为在急促的呼吸着,他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刀。
之前在汴梁时,他也和乔风学过几个招式,但也只是学过而已,他甚至都没和人动过手。
用乔风的话来说,郎君这些招式学得再好,也不如亲上战阵杀几个人。
只有真的杀过人,见过血,这些招式才能真正的融会贯通。
左边的折继祖很镇定,甚至还有闲暇对秦为说道:“秦大人,男人总是要杀人的,第一次……”
不等他说完,敌人的云梯已经架好了,不少敌人顺着掩护爬了上来。
“杀!”
折继祖猛地起身,同时挥刀。
一个爬上来的敌人刚面露欢喜之色,长刀就从他的脖子上掠过。
折继祖的力气很大,只是一刀人头腾空飞起,鲜血从脖腔子里喷射出来。
鲜血从空中坠落……然后溅射在周围人的脸上、身上……还有眼里。
一股难言的味道从空中弥漫开来,秦为从不知道人血会是这般的腥臭。
臭不可闻!
像是来自地狱的味道,里面夹杂着恐怖。
他的身后有喘息声传来。
狄青就在他的左前方,此刻他手握长刀,单膝跪在那里,目光锐利,就死死的盯住了那个垛口。
他也觉得秦为应该尝试一下杀人。
所以乔风吩咐他,要让秦为的第一次杀人尽量安静些。
所谓的安静些,就是别帮他,然他自己亲手砍杀一次敌人,真正的与敌人肉搏一次!
就像是洞房花烛夜,新郎只能独自面对自己的妻子,哪怕手足无措也得履行完那个礼。
而此刻就是秦为的另一种洞房花烛夜。
杀人之夜!
豆大的汗水从秦为的额头上滑落。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呆滞。
他的呼吸急促的分不清节奏。
乔风的眼睛微微眯着,从容的守护在秦为的身后,只见城墙边一个脑袋已经冒了出来。
这是一张黝黑的脸,西北的风沙与阳光把它变成了黑色。
下一刻,他看到了呆滞在原地的秦为,这张脸上出现了狂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