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呆滞在龙椅上,身边的许茂则甚至都隐隐打起了哆嗦。
疯狗啊!
可这条疯狗怕却是这朝堂之上最有骨气的一个了。
“无耻小儿,你安敢如此辱我!”
张士逊几乎是颤抖着咆哮,他扬手要打,却被秦为后退一步躲过。
张士逊还想追着再打,可见其愤怒早已冲昏头脑。
而一旁的张之白却动了,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淡淡道:“张相,你失仪了……”
这个大宋朝堂多久没有这么激荡过了!
吕夷简心中仿佛有巨浪翻腾。
他没说话,可此刻没说话,就是对秦为最有大的支持。
小伙子,骂吧!
把我们这些老不休想骂却不敢骂的话都骂出来吧。
反正已经撕破脸,秦为血气上涌,全然不顾什么报复了。
他冷笑一声:“张相这是被说道痛处了吗?若今日之事也被泄露出去,张相会怕吗?还是会奋起反击将这些与你作对之人提前扼杀?”
你不怕党争,却怕大宋打不过辽国。
你敢于对自家朝臣下手,却不敢说一句和辽国翻脸。
这种人……
“够了!”
眼看张士逊就要被气得晕厥。
赵祯还是心有不忍,出言喝住了秦为的放肆。
尽管他说的都是实话,可这朝堂上有时最不能听的就是实话,最不该听的也是实话。
赵祯瞧着他,蠢蠢欲动了几次,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你……退下吧,刺间计划明日进宫再与朕细说就是……”
就准备这样放过他了吗?!
那老夫的脸还要不要了,张士逊紧跟着出言道:“陛下!此子目无尊长、侮辱当朝宰辅,老臣恳请陛下严惩!”
说着张士逊竟然跪了。
宰辅跪皇帝不算什么,可他毕竟是三朝元老,又是大宋的肱骨之臣。
这一跪,压力不比群臣逼宫来的势弱。
赵祯踟蹰了,他是皇帝却也不能无视宰辅的威压。
眼看事态胶着难解了,吕夷简恰时出班,只是轻声说了一句:“陛下,臣记得太宗时,辽国曾收买一我大宋举人做秘奸,此人潜伏朝廷多年,甚至做到了枢密院兵房的六品主簿,这才被皇城司发现……”
辽国也曾派过秘奸潜伏大宋?
这事儿倒是头一次听说。
不过想来也是应该,偌大个国家谁还没有几个秘奸暗探呢。
很随意的一句话,却说得时机恰好。
此刻大家的目光全都定格在了张士逊身上。
那眼神好似在说;就许辽人欺负我大宋,我大宋便欺负不得辽人吗?这是什么道理!
张士逊也没想到吕夷简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开口。
他看似在帮秦为解围,可矛头却对准了张士逊,又或者说是张士逊为首的一干清流派官员。
大殿里再次回归寂静。
浓郁的火药味弥漫在空中,比之刚才更甚。
赵祯眼皮微跳,赶忙道:“真有些累了,诸卿退下吧……”
小皇帝带着许茂则‘逃离’大殿,走的那叫一个快。
大战就这样被扼杀在空气中,众人也跟着离开大殿。
而当秦为走出殿门的那一瞬,又忽然回头看向张士逊,目光淡然地笑笑道:“张宰辅……说句心里,下官……看比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