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为骑在马上,紧张的目视前方,身子绷得笔直。
这是他第一次骑马,两辈子以来的第一次。
赵允让跟在他身后,饶有兴趣的笑看着他,道:“至于‘吗?’,你可知有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这个位置。”
秦为叹了口气:“王公已经快六十岁了,这个年纪想要再往上爬可谓艰难,这些人就这么着急么?”
想想王臻五十岁权知开封府,三年来兢兢业业。
如今却换来了这个下场?
做官到底为了什么?那些高居庙堂的老爷们都在想什么?
“正因为王公年纪大了,这个缺迟早会有人补上……”赵允让轻抽了下马鞭,与秦为并排道:“可那丁谓也以六十多了,他还能再首相的位置上待几年?”
在下台之前尽可能地扶植亲信。
这是目前对丁谓来说的头等大事。
多少宰辅告老后流落异乡,前生多么风光,身后就多么凄凉,丁谓不想步他们的后尘,所以这些年愈发地急切了。
换句话说就是——吃相太难看!
说什么太后专政,实则丁谓在位期间,已经不止一次的和刘娥唱反调了,甚至连皇帝每日的饮食起居都要插手。
如此只手遮天的宰辅,这朝堂之上有人怕,自然就有人恨他!
秦为骑在马上,郑重其事的冲赵允让作了个揖。
“此事还要麻烦小公爷帮忙……”
赵允让顿时警惕起来,皱眉道:“你想干什么?如今朝野上下都盯着王公呢,你可不兴乱来!”
秦为没说话,只是脸色愈发的冷肃。
不乱来怎么能行?
偌大个朝堂乱成了这副模样,还真就得有几个乱来的,才能将这一滩浑水彻底换了。
当年的范仲淹不就是这样做的么?
还有晏殊、吕夷简,这些仁宗一朝的璀璨明星,大宋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才能兴盛百年不衰。
可百年之后呢?
范仲淹他们虽肃清了朝堂,却没有根治了这大宋的病源,以至于大宋也仅仅不过兴盛了百年而已。
甚至就连这一百年,都是在忍让和屈辱中换来的。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秦为没有这样高大的情操,他只想自己在乎的人可以好好的活着。
秦为在乎的人不多,王臻算一个!
这个老头是真的将他当做子侄来看了,甚至亲生的儿子也不过如此,以前都是他护着自己,现在也该轮到自己护着他了。
“我只要一份名单,所有弹劾王公的大臣明细,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赵允让苦着脸犹豫了些许,点点头:“我只能帮你到这儿,宗室不可插手朝廷之事,否则犯忌讳,这你是知道的。”
秦为露出一抹感激之色,冲他郑重抱拳行了一礼。
“多谢了!”
“还是先骑好你的马再说吧……”
赵允让捂住眼睛,不忍看到接下来发生的悲剧。
由于秦为抱拳,下意识松了缰绳,胯下本就不安分的马,顿时嘶鸣了一声,猛地抬起前驱。
秦为坠马,都来不及‘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