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在中书监王允的府上,此时还是灯火通明的一番光景。
今日,似乎是王允的六十大寿,所以王允邀请了朝中跟自己交好的一众公卿百官到府上,给自己贺寿。
正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在座的董承、伏完、种辑、吴子兰、王子服等人,无不是朝野上下颇有名望的大臣。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间,宾主尽欢。
只是在这样的氛围下,王允挥了挥手,让舞姬和乐师退下,然后又将酒爵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然后环视一周,看着在座的众人,不禁长叹一声。
“王大人何故叹气?”
董承不解的询问道。
“唉!”
王允喟然长叹道:“董将军有所不知啊。今日,其实并非是老夫的六十寿诞,老夫只是借此机会,邀请诸位到府上做客而已。”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自桓、灵以来,大汉的国事倾颓,有黄巾之乱,而后十常侍、董卓相继作乱,祸乱朝纲。”
“以至于群雄割据,杀伐不断,今有丞相仗天子之剑,扫平袁绍、刘焉等豪雄,廓清环宇,收拾旧山河之日,指日可待。”
“然,前不久群臣为丞相大开封王之门,以至于丞相被封为‘秦王’……”
“诸位!”
王允眼含热泪,一脸悲愤的神色,说道:“我太祖高皇帝时,便有白马之盟,非刘氏不得封王,违者天下共击之!”
“而今丞相被封为秦王,便是坏了规矩,坏了体统,老夫对此实在是深感忧虑!”
“而今丞相位极人臣,已经封无可封,这若是再立新功,收复了荆州或者幽州,他的下一步,会不会是要逼迫陛下禅位,做当年王莽故事?”
“这……”
在座的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噤若寒蝉起来。
王允这是大不敬之言!
好在,王允并没有对萧玄直呼其名,也没有干出什么不利于萧玄的事情。
“王大人当真是忧国忧民!”
董承赞叹了一声,便道:“我大汉近四百年的国祚,何至于此?”
“想他萧玄,不过是一个破落户,是不是真的萧何后裔,还犹未可知!”
“即便他真是萧何的子孙又如何?接受封王加九锡,这本身就是大逆不道之举!”
“我等真是错看了萧玄!原以为他跟我们是志同道合的汉室忠臣,没想到此人也是包藏祸心,比昔日的董卓,都要可恶十倍,百倍不止!”
“早知如此,当年趁着他还没有成气候之时,就应该除掉他,以绝后患!”
董承的此言一出,顿时满座皆惊。
不过,他们随即又掩面痛哭起来,就跟当年董卓率兵祸乱京师的时候一样。
坐在主位上的王允,环视一周,看了看在座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王允忽然郑重其事的道:“诸位,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今萧玄之心,路人皆知也。”
“我等诸公,世受国恩,祖先都受过汉室的遗泽,若不知恩图报,与禽兽何异?”
“实不相瞒,老夫已经得到了陛下的血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