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名叫阿耀,没有姓氏,说是大王子的人,其实,并没有脱离奴籍,只不过被大王子当做一条狗在使唤罢了。
但阿耀却并不是这样认为,即使连姓氏都没有给他,他依然为了大王子而卖命,甚至在其他人面前耀武扬威。
江祭臣觉得可笑,细想来,大王子让他不远千里来到长安城,恐怕也就没计划让他活着回去。
他仰头看向陈霓裳:“这是我的私事。”
陈霓裳理解,点头,不语,后退半步。
江祭臣主动上前,冷冷得望着阿耀:“我就在这里。”
阿耀嘿嘿笑着:“三王子,跟我们回去吧?”
但阿耀身后的人,明显蠢蠢欲动,一脸杀气。
江祭臣回眼看一下陈霓裳。
陈霓裳似乎命吧江祭臣的意思,她低头喝着茶,这茶,在别家饭店里,却是喝不到的。
“若是想去,坐下来,吃些东西再去。”她挑着眉毛,淡淡的笑意看向江祭臣,“好赖不济,都要吃一口饱饭的。”
江祭臣听罢,转头看向阿耀:“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阿耀身后的人想要上前打杀,却被阿耀拦住:“好!倘若让我知道你跑了!我定饶不了你!”
江祭臣笑笑,到此时,这阿耀还不知道,他不过是被扔出来一块肉罢了:“好。”
他转眼看向陈霓裳。
陈霓裳瞬间了解他的意思,笑着对站在一旁的茶博士:“给这几位也上几道好菜,让他们——吃饱了好上路。”
“你说什么!”阿耀狠狠地瞪着陈霓裳。
陈霓裳优雅的样子,低头笑着,完全不在意阿耀的怒横。
这店里的茶博士也是见过世面到的,面对这几个人,也不惊讶,只点头称是,便领着阿耀几人出去。
江祭臣重新回到桌前,慢条斯理得动了筷子。
陈霓裳扭头看着这个镇定自若的七岁孩子:“你不怕吗?”
江祭臣嚼着口中的牛肉:“这腌制牛肉甚是好吃,比我宫里的还要好上几分。”
陈霓裳看江祭臣的样子,抿着嘴,淡淡笑着继续喝茶:“多吃些,走了一路,也没吃着什么好的。”
江祭臣继续往嘴里塞着东西,点头:“陈夫人的任务,应该是到这一桌菜之后,便结束了吧。”
陈霓裳的唇角上扬,没有回答。
江祭臣转身对着陈霓裳,低着头对陈霓裳行礼,只是这礼却完全是长安人汉人的行礼方式,这也是江祭臣第一次用汉人的方式对旁人行礼:“多谢陈夫人。”
“往后,倘若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你知道的,我在长安城里,有一处隐秘之地,在那里,是可以消息买卖的。”陈霓裳的声音很平静,也算是肯定了江祭臣的说法。
江祭臣因为早就料到一些事,虽说还不够清晰,但有些事,终究不能问得太多。
他还是感激陈霓裳的,因为陈霓裳算是自己人生转折中的第一位贵人。
江祭臣没有回答,转身又吃了些菜,便起身准备离开。
“要走了?”陈霓裳放下手中茶杯,望着即将离开的江祭臣。
江祭臣回头,淡淡一笑,对陈霓裳躬身点头:“多谢陈夫人,若没有猜错的话,您争取过了,只是......”
陈霓裳越发喜欢眼前这个七岁的孩子,她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推到桌子前:“这是江奴的东西,现在,该还给你了。”
江祭臣神色一动,抬手拿起那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柄软剑,散发的凌厉的光。
“我母亲,怎会有这种东西?”江祭臣皱起眉头,不解得看着陈霓裳。
陈霓裳淡淡的说道:“有些事,还需要等着你自己去找答案,我不便多说。”
江祭臣将软剑拿出来,看得出深情,这是他拿到的关于母亲的第一件物品,他小心翼翼地将软剑缠在自己的腰间,轻轻抚摸着,许久之后才抬眼。
“人生,即使早就被安排好,但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去走的。”江祭臣笑着说罢,便抬脚开门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直到江祭臣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陈霓裳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消失,换上了哀伤。
她再喝一口手中的茶后,放下手中茶盏离开。
茶水扔在杯中打着圈,但桌前已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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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郊,翠华山。
七岁的江祭臣冷眼望着阿耀和他身后的几名彪形大汉,眼中都是不屑。
“三王子,对不住了!”说着话,阿耀便突然出手,攻向江祭臣。
江祭臣从腰间抽出软剑,那剑发出冰冷刺耳的声音,握在江祭臣的手中,似乎还有些不太合适。
“别浪费我的时间,一起上!”江祭臣眼神冰冷,低着头,视线上扬。
阿耀冷笑一声,嘲讽得对身后的众人压着嗓子道:“杀了他!”
只一瞬,所有人都冲向江祭臣。
江祭臣用手中的软剑应对着对面几个彪形大汉手中的大刀。
他一边与对方对战,一边向后退去。
几个大汉见占了上风,哪里会肯让步。
江祭臣却始终不愿对几人下死手,只是想要击退对方而已。
他的脑海中回想起他的父王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那是在他得知一直与自己居住在一起的人只是自己的养母时,整日发呆,父亲对自己唯一一次劝慰。
他对江祭臣说,倘若你想要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便需要打败阻碍你的一切,包括你自己的心。
当时,他并不明白父亲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才逐渐明白。
从小打到,他从不曾杀过一个人,对西夏种族来说,他是懦弱的,是父亲眼中的弱者,甚至,每次打猎,他都故意不伤害一只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