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祭臣先开口:“跟踪我都跟踪到这里来了?我今日有事要跟付大人的家丁谈,有事明日再说。”
司杨廷见江祭臣要走,一把抓住江祭臣的胳膊:“阿箬回来了。”
江祭臣身体一顿,脑子一片混乱,回过头去看着司杨廷:“你说谁?”
司杨廷的手依然没有送开江祭臣的袖子:“阿箬,阿箬可能回来了。”
其实当日,江祭臣之所以可以留在司家生长,起因就是因为江祭臣不知为何,手中拿着一只走丢了的司宛箬的虎头鞋。
虽然江祭臣并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虽然直到现在,江祭臣依然不知道这个叫阿箬的女孩跟自己之间到底有何渊源。
但他的人生的新开始,便是由这个叫阿箬的女孩开始的。
“确定吗?”江祭臣的声音有些颤抖。
司杨廷摇摇头:“不确定,但.......基本能确定。”
江祭臣有些恍惚,淡淡称:“找了这些年的人......终于是回来了......她现在哪里?......”
司杨廷紧紧抓着江祭臣的袖子依旧没有松开,他眼神中有些慌张。
“怎么了?”江祭臣反手拍了拍司杨廷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淡淡的笑了。
司杨廷甩甩头,将江祭臣的手从自己的头上甩掉:“我总觉得有些蹊跷,昨夜吏部尚书王大人和他家的公子一起来家里,说阿箬被他们救回,现在正在王家养病。”
江祭臣冷冷得眯着眼睛:“王子彧?”
司杨廷点头:“你是知道的,王子彧在长安城内,是人人夸赞的谦谦公子,但我总觉得他为人虚假,总觉得这件事与他牵扯上关系,心中便不踏实。”
“何时去见阿箬?阿箬病可好了?”江祭臣问道。
司杨廷慢慢松开江祭臣的袖子:“原本王大人称,只要我们爹答应阿箬与王子彧的婚事,便将阿箬送回来,可是......”
“如何?”江祭臣皱起眉头。
司杨廷轻声说道:“早晨受到王子彧派人送的亲信传话给我,说,若要阿箬安全回去,须得你亲自去接阿箬回家。”
“我?为何?”江祭臣不解。
司杨廷摇头:“我本不相信这传话人,但......那人确实是王子彧身边的小厮,按理来说,接阿箬回家这事对我们司家来说,该是大事,但对王家人现在的举动,却似乎有些蹊跷。”
江祭臣沉思着:“看样子,王子彧跟王大人之间,似乎也有什么隐瞒之事。”
司杨廷继续说道:“如今,连阿箬的事,都跟你扯上关系,我总觉得......”
江祭臣打断司杨廷的话:“如今在付大人府上,不必多说什么,等我今日与付大人家丁查完消息,回藏花阁,我再与你细聊。”
司杨廷重新抓住江祭臣的袖子:“哥,如果阿箬也因为你而......我也不会原谅你。”
江祭臣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但他很快强装做没关系的样子,拍了拍司杨廷的手背:“放心,阿箬,我定会护她周全。”
司杨廷走后,江祭臣总觉心神不宁,事情远比他以为的还要繁琐。
他本以为,只是查明背后凶手是谁便好,现在,即使他知道凶手可能是谁,他却乱了心。
他以前从不会如此,案子将破未破,却将自己的思绪缠绕其中。
这一次,已经靠近了他的“家人”,是的,虽然江祭臣想要撇开与司家的关系,但他心中,却认定了司家人就是他的家人,且是他唯一的家人。
他踏进司家仆人所居住的院落时,鼻腔里充斥着一股莫名的花香味,不觉让他的心彻底揪了起来。
这是他闻过的味道,从阿宁的身上闻到过的味道,但这味道,曼珠身上更浓。
江祭臣走进去,仆人们正在忙着自己的事,就连他踏进院子,都没有人回应,就像是没人看到他一样。
江祭臣上前,轻拍一个整理好自己,准备去前院忙活的妇人:“请问......”
那妇人目光呆滞,看都不看一眼江祭臣,直接穿行而过。
江祭臣看着那妇人的背影,不觉有些疑惑。
更为奇怪的是,那妇人踏出院子的刹那,所有的精气神全然换了神色,不再木讷,全然是一个正常人的样子,甚至与旁边的人笑着打招呼。
他转头继续看向一个拿着扫把,准备去前院轻扫的小厮:“请问......”
那小厮的模样与刚才的妇人一般无二,面无表情得走过去,直到出了院子,那小厮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
江祭臣慌忙甩开扇子,挡在鼻子前,他的视线扫过仆人院落的每个角落,见所有人都像是没有看到自己一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所有的人,都像是提线木偶,似乎没有了自己的感知觉。
“救命......救救我......”一阵声音从花坛后方传来,但周围的人却似乎都没听见一样。
江祭臣快走两步,奔过去,只见一个小厮倒在地上,血水已经浑浊了他的衣服。
江祭臣一惊,蹲身下去,扶住那小厮的头。
小厮见到江祭臣,表情里明显惊恐着:“别......别靠近我......僵.......尸......”
小厮瞪大了眼睛,看着江祭臣的身后,抬起手,指向前方:“江祭......臣......僵......尸......”
小厮的手重重得打在江祭臣的雪白的衣服上,染上一摊黑红色的浓血。
“醒醒!你醒醒!你想说什么?什么僵尸!”江祭臣叫着小厮。
小厮已经没了生气,闭上眼睛。
在小厮的心口处,血水沾染着粗布衣服,而他的心脏,已经像是一摊烂泥,这伤口,是他熟悉的。
之前荣云鹤死之前,那黑衣鸟人就是想要这样杀了自己的。
而现在,如若是这般小厮的话,根本无需那黑衣鸟人出手,如果不是,那背后的人又是谁?目的何在?
江祭臣轻轻放下小厮的头,再起身的时候,发现院中里不知何时多出了很多的仆人。
而所有的人,都正眼神木讷得看着江祭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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