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宴淡淡地吐出一个单音来。
一双狭长深邃的眸子已经侧过去,透过车窗,望向江家老宅里侧宅的方向。
眼底,有一抹微不可见多红血丝。
姜朝发动车子,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狭小的车厢内,气氛莫名的沉重。
姜朝叹了口气,道:“总裁,集团那么忙,最近的事情又那么多。”
“您已经三天没合过眼,睡过一顿好觉了,又何必回这一趟呢?”
回去也是遭受误解,被平白谩骂。
姜朝心里还是替自家主子抱不平的。
近来帝都关于江承宴的言论全都是负面的。
江承宴本人倒一向看不上这点名声,所以一直都不是很上心。
倒是忙坏了江氏集团的公关部门。
江承宴的目光还停留在车窗外面,漠然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声音也凉如冰霜:
“我只是想回来看看,这场火烧的有多大。”
姜朝纳闷,“可是火昨天晚上就扑灭了。”
江承宴没应声。
宛若深渊般沉寂的眼底划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澜。
说不清是喜是悲,又好似无喜无悲。
那一把火,烧死了江城海。
也烧没了幼时憧憬过父爱的他。
他是恨江城海的。
恨到在无数个夜晚都辗转反侧只为如何才能更快地弄死他。
现在江城海真的死了。
不是死在他的手上,却让他也有了一种解脱感。
江承宴悄然隐去了眸底深处那说不明道不清的晦涩波光,将这些心绪尽数抹平。
在一个红灯前,姜朝停下车子,再次纳闷:
“总裁,您说到底是谁,在帝都有这么通天的本事,在江家老宅都能放出这么大的一把火?还把黑锅都给您背了。”
江承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帝都没有能在江家的土地上蹦跶的人。”
“如果有的话。”
“那便不是帝都的人。”
姜朝闻言,诧异:“啊?”
江承宴耐心不多。
缓缓睁眼,看着眼前刚闪烁起来的绿灯,道:“绿灯了,该走了。”
姜朝连忙闭嘴,不敢再多问,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
黑色宾利在帝都最繁华的街道疾驰而过。
过于扎眼的车牌号,令所过之处的车流都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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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
今天是十二月二号。
深冬的风就像是一把小刀一般,吹过来时就像是会剜人骨头般,阵阵生疼。
此时。
许家赢正一身狼狈地站在许氏集团顶层的天台上。
他身上的西装已经破了好几个口子,每个口子都渗出了殷红色的血迹。
“你,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就不怕我把你们主子的事情捅出去吗!”
许家赢浑身颤抖,冲着眼前一步步逼近他的杀手吼道。
他现在满脸的胡茬,一头不经打理的头发也被风吹得更加凌乱。
那两个逼近他的杀手都蒙着面,手里各抓着一把尖刀,寒气森森地朝着许家赢走近。
许家赢被逼到天台的边缘处。
他扭头往自己的身后一看,是望一眼就会令人胆寒的高空。
若是从这里掉下去……
他,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