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伊玫瑰看向苏慈意的眼神中含着的心疼和不忍之色更甚。
那场暴雨之中,苏慈意背着她一步一个血脚印的画面,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的意姐就是这样。
每每遇到危险,总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保护她,哪怕代价是付出生命她也从来没有一点犹豫过。
这样的意姐,怎能让人不奉以一颗真心呢?
伊玫瑰默默地站了起身,来到苏慈意的面前,无声地拥抱住她。
“会没事的,意姐。”她轻声安慰。
苏慈意敛着的长睫轻颤了颤,微睁开眼。
感受着伊玫瑰温暖的怀抱,她那颗宛如被冰封的心动了动,终是沉重地叹出一口气,任由伊玫瑰抱着她。
她何尝不知道这场手术会很成功,江承宴也会没事?
但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奋不顾身地挡在她身前被车子撞飞出去的画面,苏慈意的心脏就控制不住地如刀绞般地疼痛。
若是江承宴真的因为她而出了什么事的话,她这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在这之前,她竟不知道这个男人居然在无声无息之间就占据了她整个心房。
原来……她真的不能失去他。
「江承宴啊江承宴,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这场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
苏慈意也靠着墙站着等了四个小时。
饶是伊玫瑰都觉得自己这还没完全恢复的身子有些顶不住,可她却看着苏慈意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伊玫瑰心中暗暗叹气。
看来他们意姐现在真是爱惨了江承宴。
当杰利走出来的时候,姜朝率先迎了上去。
“医生,手术进行得怎么样?”
杰利摘下了口罩,却是先看向了苏慈意。
苏慈意脚步虚浮,在伊玫瑰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她没有开口问,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杰利。
那双眼底,分明布满了血丝。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被转到了特护病房里,无需担心。”
这句话,他是看着苏慈意说的。
苏慈意垂下眼帘,脑中死死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没有一刻的停留,立刻往病房而去,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跟杰利说。
姜朝还留下来跟杰利道了声谢谢,随后也紧跟着去病房了。
人都走了,留下杰利一个人双手插兜站在原地,“啧啧,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老师y现在这幅恋爱脑的样子……”
病房内。
苏慈意守在床边坐着。
她也不顾姜朝和伊玫瑰也在,一直都牵着江承宴的手不肯松开。
感受着手心里那双大手微凉的温度,苏慈意望着江承宴的眼神柔了又柔。
伊玫瑰着实不忍,斟酌再三还是开口劝道:“意姐,江总他没这么快醒的,你先去休息休息吧,你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陪着江总呀。”
这几天苏慈意几乎都没有好好地睡过一顿觉,平均一天里也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其他时间几乎都用在守着江承宴了。
苏慈意身上的伤可不轻,医生都警告过多少次了,可奈何她就是不听……
姜朝也附和道:“太太,你去休息休息吧,总裁一醒我就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苏慈意声音淡得没有一点起伏,“你们都出去,不用劝我,我不想说太多废话。”
伊玫瑰和姜朝对望一眼,齐齐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他们二人才一起退出了病房。
没有旁人在,苏慈意就像是卸下了伪装一般。
她的肩膀一下子就塌了下去,脸色惨白,痛苦之色在她的脸上久久都下不去。
沙哑却带着无奈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江承宴,你快点醒来吧,我有点累了。”
身为医者,苏慈意最清楚自己的这幅身体现在已经处于超负荷的状态。
她怕她等不到江承宴醒来就会先扛不住倒下。
可她更不敢去休息。
一刻都不敢。
只要苏慈意闭上眼睛,她脑子里的就全是那日江承宴被车撞飞,而她却怎么也叫不醒江承宴的画面。
她更不敢睡。
只要一睡着就会噩梦连连。
梦里全是江承宴因她而死的情节。
有时她还会梦到江承宴死前冷怒地质问她为什么要如此伤害他,为什么要践踏他的一片真心。
苏慈意就像是有了心魔一般。
她甚至生怕自己多离开江承宴一会儿,这个男人就会醒不过来。
眼底的疲惫和憔悴使苏慈意那双杏眸暗淡无光。
她闭着眼,捧起江承宴的大手,放在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好像这样就能模拟江承宴平日里温柔抚摸她脸颊时的场景。
卷翘浓密的睫毛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滴泪。
就这么沿着苏慈意的眼尾滑落而下,滴在了江承宴的手背上。
忽然,苏慈意捧在手中的大手动了。
那只手轻轻地拭过苏慈意发红的眼尾。
苏慈意猛地抬起头来。
一眼就撞进了病床上那个男人深邃含笑的狭长眼眸里。
男人刚刚苏醒,面色还很苍白,唇上也没有一点血色。
“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