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一瞬间,她那股子杀意就全被收敛得一干二净。
苏慈意抬起杏眸,那双往日里清澈干净的褐色瞳孔现在已经结起一层薄薄的冰。
“你最好不是在开玩笑。”她道。
江城海笑笑,笑得病态,他摊了摊手,那张和江承宴有着几分相似的脸上充满了玩味,“紧张了?”
苏慈意瞥了他一眼,低低吐出两个字:“疯狗。”
被骂的江城海不怒反笑,进入正题,“你妈妈呢,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她是个不太识相的女人,所以呢,她注定活不长。”
苏慈意沉默。
江城海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们这种阶层的人最喜欢什么样的人,又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苏慈意看着他仍然没说话。
江城海缓缓说:“我们最喜欢的人,就是像你妈妈这种弱小又没有权势的人,可以随便拿捏。”
“而我们最讨厌的人,也是像你妈妈那样,骨子里有着那不值得一提的傲和善,总是那副干干净净的样子,越是看到她这样,就越是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想要摧毁她、弄脏她的冲动。”
苏慈意听到这里,垂着的手已经紧紧地握了起来。
她盯着江城海,目光深刻的似乎想要刻进他的身体,将他剜个遍体鳞伤。
“江城海,你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里……”她压着清越的嗓音低低,每个音节里都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狠意。
否则。
她一定会杀了他。
亲手杀了他。
江城海轻嗤了一声,“落在你手里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是谁?或者你以为江承宴真的有那个本事把我拉下马?”
他看着苏慈意,像是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
身后的保镖适时拿来了一张椅子放在了江城海的身后,让江城海坐下。
他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一条腿。
“你想见我,就是为了问我这种问题?”
苏慈意抬了抬眸,眼里浸了一潭死水,“我妈妈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这是她最后的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江城海挑了挑眉,人到中年,他的眼角也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生出了几条皱纹,不显老,只是显得更加沉稳威严。
“有关系。”
江城海承认。
在这一刻。
苏慈意彻底无法忍耐。
她猛地起身,在那一瞬间暴起,一条细长的藕臂袭向了江城海。
她的动作太快,所有人在这个刹那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等江城海回神的时候,他仓惶地往后退,身边的保镖们也一拥而上。
但是。
晚了。
苏慈意那纤细的手指已经扣住了江城海的脖子。
江城海跌跌撞撞地稳住身形,不可思议地瞪着苏慈意。
“你……”
随之而来的就是保镖黑漆漆的枪口顶上苏慈意的脑袋。
而苏慈意浑然不惧,“如果你想要比到底是你的保镖子弹快的话,还是我的针快,那就尽管试试。”
她的话音落下,所有人才看见她扣着江城海脖子的手指缝中还夹着一根闪着森然光芒的银针。
这根银针已经抵进了江城海的脖子。
江城海浑身僵硬 浑身血液都好像在这一刻都停滞住了。
他能感受得到,只要苏慈意一个用力,他就会死在这里。
江城海额角青筋暴起,对着周围围过来的保镖暴喝一声:“都滚开!”
这些人再不滚开,苏慈意这根银针就会扎进来。
周围的保镖们面面相觑,但是看着江城海那满身戾气的样子,一个个还是听话地散了开来,只是隔着几步的距离用枪指着苏慈意。
苏慈意像是没看见那些枪一样,紧紧抓着江城海。
“我妈妈怎么死的?”她咬着牙,眼尾发了红。
江城海声线略有几分颤抖,“不……不知道。”
“不知道?”苏慈意的声音拔高了两分 也更冷了两分。
江城海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动手的是许家,跟我没关系。”
他是死也想不到,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还会被苏慈意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威胁。
苏慈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果然是许家……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就在她分神的那一秒钟,江城海突然挣扎开来,身后的那些保镖也一个个会意地扑上前来,一个个枪口都通通对上苏慈意的脑袋。
江城海的突然挣扎出乎苏慈意的意料,但是她还是在最快的时间内反应过来,躲过那些保镖抓捕的同时,伸手出来,在江城海的面前扔住一缕黑雾。
江城海冷不丁将这些黑雾吸了个完,咳嗽几声,踉踉跄跄地被保镖扶住。
这时的苏慈意已经被其他一群保镖抓住。
她也不挣扎,只是盯着江城海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江城海抹了一把刚才被银针扎过的伤口,摸下了一点血渍。
他愠怒地咒骂一声:“真他妈跟你那个妈一样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