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隐居八年的李学究重新回到了锦州。
李学究既为赵以宸的启蒙师傅,又是先任督察院总宪,在朝中地位非同小可。
终究是要面临这一切。
太后将李学究搬了出来,无非是想借赵以宸仅存的善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朝会散后,天圣殿偏殿熙熙攘攘站了数十位朝中要员,其中不乏有自先帝在位时就务工的官员,也有一些是赵以宸登基后逐渐培养起的纯臣。
两队人自觉地分好了队列,唯独徐行之与林序秋。
他们深知赵以宸的野心,站在任何一边都不合时宜,便只能窝在看不见的角落里。
念其兄长战死,赵以宸特准秋雨桐也能入天圣殿。
但他不习惯身边站在别的女人,便也将宋知一同喊了来。
宋知今日着缃叶色攒金袍,安静地站在赵以宸身侧,一点都不比秋雨桐要逊色,甚至有将她要比下去的气势。
在场人除了徐行之与林序秋外,众人都上下打量着宋知。
这便是宫里人口口相传的,魅惑主上的红颜祸水。
然当他们见到真人时,才发觉她五官虽明艳,但浑身上下都透着哀其不怨,怒其不争的淡然,丝毫不像是会用不正当手段上位的浪荡之人。
尤其是那一身缃叶色衣袍,衬得她肤色绝佳。
言论是会吃人的,即使众人亲眼见到了宋知,但那些流言一早便先入为主,再想扭转过来怕是要等上很长一段时间。
“李学究请上座。”
李学究拄着拐颤颤巍巍地从天圣殿外走进来,那木拐棍的声音与宫街的石砖发出碰撞,无形中给他自身镀上了一层不可反驳的威严。
“陛下,老朽已隐退多年,如今实属太过看不下去,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来见一见陛下。”
李学究满头白发,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迹,还是没有掩盖他自年少时就留下的浩然正气。
“学究有话不妨直说。”
“老朽偶然读得一篇文章,其中一句‘君不见旗帜飘,古来白骨无人收。只是新鬼茫然,旧鬼怨’,惹得老朽愁短肝肠。”
赵以宸幼时便在他手下研习,自他被先帝看重以后,有了先帝亲自教导的特权,这才与学究分开。
他很明白学究此番为何意。
借着一句诗,讽刺着赵以宸只顾征战,而不顾百姓疾苦。
他放火烧了凤鸾殿,太后便拿出李学究来压他。
“学究,朕念在你年事已高,不与你计较,若出了这个天圣殿,这首诗在任何一个人嘴里听见,朕便枭了他的首。”
“陛下,如今国库充裕,正是为国为民的大好时机,为何要用战争摧毁先帝守了一辈子的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