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一张《三个钟》的法国老唱片

临近中午的时候，孟永臻接到一个电话，有位老朋友请他吃饭。

孟永臻如期赴约，来到金门大酒店的一个包厢。

孟永臻所谓的老朋友，是江城一家名纺织厂的老板李玉泉。

在江城，原本有两家棉纺织厂，还有一家在日伪时期，因为拒绝为日本人生产，而遭到打击，老板死于非命，工厂被日本人炸毁。至于李玉泉的厂子为什么能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那就不言而喻了。一个道理，李玉泉又怎么成了孟永臻的老朋友，也就心照不宣，顺理成章了。

孟永臻走进包厢，李老板已经在此恭候，在他身边还有一位美妙小姐。

“孟副市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私人秘书。程小姐。”

席间，程小姐是左一个孟副市长，右一个孟副市长，把个孟永臻叫得是七荤八素。当兴致上来的时候，李玉泉让程小姐到前台换个音乐，说：“像孟副市长这样有品位的人，都喜欢经典的老歌。”

主编将谭莉萍和白荷露叫到主编室，给他们两下达了一个采访任务，一个去采访江城成功的企业家宋思祥，另一个去采访凤凰公司的总经理杜慧茹。

谭莉萍和白荷露两个人一听，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吭气，脸上马上流露出一种厌倦的表情。主编一个劲的说着要求，对谭莉萍和白荷露的反应是没看到，还是没在意，都不重要，因为他认为这是任务，是任务就得完成。

从主编室出来，白荷露问：“怎么办？”

“老办法啦。”

“好。”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报社。

酒店的音乐换了，其实，孟永臻根本不知道放的是什么音乐，而是被李玉泉的奉承弄得不懂装懂，摆起了音乐大师的架子。

“程小姐，你换的这首音乐是什么名字啊。听着有点熟，却想不起名字来了。”

“这是一首法国的老歌，叫《三个钟》。我听老板说，孟副市长是留学法国的，所以给你点了一曲法国歌曲，想必孟副市长会喜欢吧。”

“知我者，程小姐也。”

程小姐给孟永臻斟酒，孟永臻的嘴里念着“三个钟。”脑子里想着，这个唱片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没有听过。

“孟副市长，想起来吗？”

“哦。哦。想起来了。”

孟永臻的回答似乎有点答非所问。他想起来了，这张唱片在谭海文的家里见过。当时，孟永臻在勘察现场的时候，拉开谭海文客厅的一个柜子的抽屉，里面全是唱片，奇怪的是，除了面上放着一张法国歌曲《三个钟》外，下面的唱片全是国粹京剧唱片，据他所知，谭海文是个京剧迷，并不喜欢歌曲，尤其是这样的法国经典老歌，他是一点没有兴趣的。当时他也在想，这是为什么，不过后来自己给出了答案：“装装门面而已”

同样一个问题，在不同的环境下会出现不同的答案？这是思维的规律和规则，是对思维过程的抽象。

“李老板，请教一个问题。”

“不敢当，孟副市长想问什么尽管问。”

当一个人心里装着的事，不能向任何人明说，却又生怕自己万一那个挂了，后人不知道，那只有一种方法，“暗示。”

一般的“暗示”，有语言的，也有物体的。

“这歌曲的名字《三个钟》在我们江城市，会有所指吗？”

孟永臻的这问题也许是太突然，也许是过于意外，还真的难住了李玉泉，他想了好半天虽然还没弄懂孟永臻的意思，但是三个钟在江城市指什么地方？他还真的一时想不起来了。他看着孟永臻尴尬的笑着说：“还真被孟副市长给难住了。”

“我知道。”

孟永臻和李玉泉的目光同时射向了程小姐：“是哪里？”

“火车站有三个钟。”

程小姐的一句话，立刻让李玉泉恢复了记忆，他说：“火车站广场上有一个钟塔，原本是四面四个钟，整点的钟声不亚于海关的钟声，洪亮响彻。日本人打过来的时候，钟塔上的钟，被日本人的飞机炸坏了一个，现在只有三个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