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张之印有一个非常值钱的店铺,还有一个令人羡慕的房产,这些才是他的罪过。
张之印被抓之后,他的夫人就开始找关系,托人打点,想早点救出丈夫。
崔波年从冯怡贵办公室出来,边走边大声吆喝着:“集合。集合。紧急集合。”
崔波年带着警察大队先来到张之印的古董店。让崔波年诧异的是,古董店门上除了接收委员会的封条外,还有江城市财政局、房管局、建设局的封条,数一数,不下七八张封条,凡是和房屋有关的相关部门都贴上了封条,还有水务局,电力局等等。他冷冷的一笑,说:“看来我们警察局还落伍了。”
他一挥手,一个警察上去,将一张印有警察局大印的封条贴了上去。
“他奶奶的,见者有份。”崔波年咕噜着。
警察局落伍了,那也得迎头赶上啊。怎么说,在江城市,警察局还是很有威望的行政执法部门,没有那个提起警察局,不皱皱眉头的。
崔波年带人来到了张之印的家。
这是一幢花园式的住宅,独立别墅,前后花园,还有一个停车库。
土匪下山也不过如此。
警察将张之印的小车贴上了封条,又在车库的门上贴上封条。好像谁家贴的封条,财产就属于谁家的了。
更有甚者,崔波年将张之印的妻儿老小一家四口人强行赶出了屋子。围观的群众有不满情绪的人说了几句公道话,却被崔波年用枪顶着说:“这就是当汉奸的下场。怎么,同情汉奸,我看你是活腻了。”
古董店已经被封了,里面的东西只能看,拿不到了,但是,张之印的家,崔波年是第一个,里面的名人字画古董自然也不少,也就肥了这些警察。
原本是载人过来的卡车,这会儿,全部装上了张之印家中的宝贝。张之印的家,被洗劫一空。
随后,便在大门上贴上了警察局的封条。
制度的**,大大刺激了个人的欲望,使人的占欲感也越来越强大。
张之印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流浪街头,先前的贵妇人,今天的乞丐,一天一地。让她无法忍受。她找政府,政府的那些官员听说是张之印的夫人,直接驱赶那是算是轻的;张之印夫人为了伸冤,她当街喊冤拦截宋智清的车,就像戏文里一样,老百姓喊冤当街拦住朝廷钦差大臣。可是,这是现实,不是戏文。
有一天晚上,也已经很深了,大街上冷落的已经没有人了,商店相继关门打烊。一阵寒风吹过,夫人用自己的身体给两个孩子挡风。
小的孩子凄惨的说:“妈妈,我饿。”
姐姐问:“妈妈,他们是什么人,要把我们赶出家门?那是我们的家啊。”
也就是在那个夜晚,张之印的夫人实在是无可奈何,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春申江边,用一根绳子,将两个孩子和自己捆绑在一起,骗孩子说:“妈妈跟你们做个游戏,一会儿,你们就不饿了。”
这是一个令人唏嘘不已的事例,知道它才会明白,人性和人类社会关系的复杂,是可以超越人们的想像的。
正直青春年华的张之印在狱中经历了什么,只有他满身的伤痕和满心的痛楚,才能够说得清楚。胸肋骨断了两根,左手食指和中指骨节内出现畸形,右腿小腿骨粉碎性骨折。当他听说夫人和孩子的遇难之后,再也没有生命的支撑点了,唯一的生命砥柱在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个人的命运,在党国机器的碾压之下,卑贱如土,轻薄如尘。
先却不说张之印是不是个所谓的文化汉奸,起码一点的人道主义都丧失了。
“好汉做事一人当”、“冤有头,债有主。”
这些先人的名言,在党国的这些败类眼里,根本不值一文钱。张之印就算是个汉奸,那孩子也是无辜的啊。
人生就是这样残酷,一时不慎,走错了路,做错了事,真的就没办法回头。千万不要低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低估了坏人的心肠。
这就是现实。残酷的现实,是不由某个人的意志所能改变的。
张之印一家五口就这样被一顶“文化汉奸”的帽子给逼没了。更可怕的事,就这顶“文化汉奸”的帽子还不知真假。
人死了,财产还在。这是最终的目的。政府的几个部门,说准确点,就是那些都在张之印古董店上贴有封条的单位部门,开始为了张之印的遗产,大动干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