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看到丈夫的不高兴,说:“我没说你不能这样做,跑官买官在这个动荡的岁月里,见怪不怪,我是想说,买一个科长花这么多钱,只得吗?”
彭祥喜面色阴转晴,说:“你以为他们这钱是白白送的,这叫做投资。投资,你不知道了吧?等他么上了位,自然又有人送礼了。”
彭祥喜说的一点也没什么错的,表面上看,花钱买个官,实际上这才是正正统统的投资。股市投资还有风险呢,这可是一本万利的投资。再说了,现实就是如此。现实永远是正确的,不会是错误的现实。
这个年头,权利依仗金钱,金钱仰仗权利。金钱又附庸权利,权利又代表金钱。说白了,就是一句话:“金钱与权利的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收了别人的钱,总的为别人办事,收钱不办事,在彭祥喜这里好像行不通,他彭祥喜不是这样的人。这不,机会来了,死了两科长,总的有人顶上去。太正常不过了。
“上行下效。”彭祥喜说的没错,不过这会儿好像是反过来的,怎么说,用什么词来解释,好像有点难度。
彭祥喜看上去好像做的天衣无缝,理所当然。可是,嘴有两张皮,翻过来这样说可以,反过来,那样说也是有理的,那就要看你做的事,是不是符合上边的要求。
彭祥喜为了两个科长的位子总算是雨过天晴了。但是,他永远不会想到,他这个路政管理局局长的位子,也被人给盯上了。
卖官的事,不只会彭祥喜一个人会做。这就是“山外有山楼外楼。”
孟永臻批复着秘书送来的材料。
“长官,这是宋智清代市长让我转交给你的一封信。”
孟永臻一边在文件上写着字,一边说:“好的,搁桌子上。”
孟永臻批复完文件,把文件夹递给孙姿吟,然后拿起宋智清的信,打开看着。
准确的说,这是代市长宋智清转来的一封群众对路政管理局彭祥喜的举报信。信上说,在日伪期间,彭祥喜和宪兵队队长渡边雄二郎结盟为兄弟,与大汉奸谭海文关系甚好。
孟永臻合上信笺,脸上出现了一丝的微笑。
彭祥喜与渡边雄二郎结盟的事,彭祥喜早已交代过,与大汉奸谭海文关系甚好,接收委员会也做过调查,彭祥喜也就是和渡边雄二郎结了个盟,和谭海文走的近了点,其实也没做过任何事,完全是为了自己的活路找个保护伞而已。
现在,既然是宋智清提起了这个事,他孟永臻不得不认真对待,这里面的关系复杂,说也说不清的。再说了,孟永臻早就听说了,彭祥喜也是个敛财的高手。
很快,彭祥喜被逮捕入狱。
彭祥喜不像那些汉奸,被抓进来,整天喊着“冤枉,冤枉。”他知道,这是权力的斗争,冤枉不冤枉,那是他说了不算的。要想世界公平,那是不可能的,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的事。
罗尔斯在《正义论》中所说,衡量一件事是否公正,需要将所有人置于“无知之幕”后,谁都不知道自己会成为王子还是平民。只有这样制定出的政策,才能称得上公正。
所以,人生而追求的,当然是金钱与权力。但进一步说,当各自的追求与他人发生冲突时,就需要一种手段。就需要看谁的权力更大,谁的手段更狠。
面对现实,彭祥喜知道,只有保住性命才是正确的。但要想保住性命,唯一的办法就是金钱。只要钱能解决的事,就不算个事。
在和孟永臻的讨价还价中,两个人终于达成了协议。彭祥喜被释放,但是,路政管理局局长的位子是保不住了。他被市府的一纸文件免去了路政管理局局长的职位,还被开除了公职。当然,路政管理局局长的位子很快就被任命了。
路数是一样的,只不过是理由和手法不同。如果说彭祥喜任命两个科长是合情合理、天衣无缝的,那是因为原任科长出车祸死亡,位置空缺,需要补缺;那么,市长任命一个路政管理局局长,也算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原任局长有汉奸嫌疑,理当清除,局长的位置,总得有人坐,局长的事,总得有人去做。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是不对的,公婆之间的说理,还是要听从权利的,最后还是权利说了算。权利是至高无上的。
有人说:“权力是最好的春药。”但是,权力似乎也是一剂毒药,会给位高权重的人带来脑损伤。
也有人这样说:“权力是一种以杀死患者的同情心终结的肿瘤。”
孰对孰错,还是让后人去评说